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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獾貉兩族開戰的五天前,森王再次病倒了。
“檀香娘子!爺爺他怎麼了?”
鹿亦心看着梅花鹿的人臉色一個個都難看的不行,心急如焚,握住白檀香的手,焦急道:“是不是上次的傷勢又複發了?”
白檀香欲言又止,拉着她到走廊上,在确定四周無人之後,她面上凝重,小聲道:“王年紀太大,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鹿亦心身形不穩,腳步趔趄了一下,多虧白檀香扶住了她的肩膀。
“不,爺爺......”
她掩住口,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揪住白檀香的袖子,“檀香娘子,你能救爺爺的對不對,檀香娘子求求你,救救爺爺吧!”
“不不,心心,你先别急,”白檀香連忙安撫着鹿亦心,她心裡也不好受,勉強揚起一個苦笑,“依王目前的情況來看,堅持個兩三年不成問題。”
“再久的話,就算是神仙來也拖不了了。”
森族正混亂着,森王在這個時候病倒,實在是雪上加霜。
“檀香娘子,心心懇求您一件事,”鹿亦心掏出手帕,把眼淚擦幹淨,堅定地對白檀香道:“爺爺重病的消息千萬不能外傳,請檀香娘子轉告梅花鹿的衆人,務必守口如瓶。”
“我第一個叫您過來便是因為這個,森族的情況您也看在眼裡,在這個節骨眼上,一旦爺爺重病的消息被散播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白檀香欣慰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已完全褪去了生澀的姿态,愈發像個能掌事的執政官了。
方才在森王的寝殿内,森王對她說的話依然言猶在耳,她許久也不會忘卻。
“放心吧,娘子心中有數,”白檀香心疼地撫了一把她瘦削的臉側,“你才是,要好好休息,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别硬抗,讓時叙和你一起分憂。”
“我知道的,多謝檀香娘子關心。”
森王這一回比上次要嚴重許多,上次多多少少還有清醒的時候,如今一天到晚昏迷在榻上,不知何時才能醒來。
若不是脈搏還有微弱的跳動,鹿亦心真的會以為其實森王已經去了。
全森族的擔子都抗在她和時叙身上,兩人整宿整宿的熬,處理森王留下來的事務。
“心心,你明天當真要這麼做?”時叙揉了揉太陽穴,憂心忡忡地問她。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鹿亦心伏在案上,險些睡着了,她打了一個哈欠,慢吞吞地說道:“苦肉計是最簡單、也最好用的計謀了,不過是多吃點苦頭罷了,何樂而不為呢......”
連軸轉了三個大夜,鹿亦心再也堅持不住,話還沒說完便陷入了沉睡中。
這幾天真是辛苦她了,時叙輕手輕腳地走到她身邊,将她打橫抱起,朝着她的房間走去。
他自小便跟在森王身邊,已經習慣了這樣高強度的工作,可鹿亦心到底是剛剛跟上來的,年紀又小,還是女孩子,等明日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無論怎麼樣他都得強制讓鹿亦心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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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琅若騰一聲站起來,快步走近鹿亦心,蹙眉道:“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我怎麼敢拿這件事跟您開玩笑,”鹿亦心揚起一個虛弱的苦笑,“檀香娘子的醫術您還不相信麼。”
“這件事除了我、時叙哥哥和檀香娘子,也就是琅若姐姐您知道了,我不求您站在我們這邊,隻是想讓您幫幫我們,至少先度過眼前的難關。”
鹿亦心鼻尖一酸,哽咽道:“棕熊他們隻追随爺爺,我一個人的力量喚不動他們,而白獅元氣大傷,我實在沒有辦法,隻能來找您了。”
她垂下頭,眼淚啪嗒啪嗒砸在地上,砸出許多水坑,“我隻是想要......森族太平安康而已。”
琅若見她這副模樣,頗有些于心不忍,便應了下來,“好吧,我就随你去一趟蒼古神殿。”
“多謝琅若姐姐。”鹿亦心眼眶通紅,對琅若福了一禮。
算算時間,貉族應當快要到了。
眼看着白雪關近在眼前,她深吸了一口氣,繃緊全身,随時準備擋在琅若身前。
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而準備的。
白雪關是從空桑山脈至蒼古神殿的必經之路,她特意讓黎安把戰場換到白雪關,将貉族的人引到她與琅若的身邊。
貉族乃是主戰黨的主力軍之一,看到她必定會忍不住動手,而琅若在與月浮歌一戰中無意之間也站在了主戰黨的對立面,也相當于是貉族的敵人。
如此一來,貉族便沒有不動手的理由了。
遠處的草叢無風自動,鹿亦心眼睛一亮,心道終于來了。
“琅若姐姐快躲開!”
在與黑色身影突襲而來的同時,鹿亦心佯裝慌亂地大喊一聲,而身體卻直直地朝着黑影泛着寒光的利爪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