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喋喋不休地跟在龍母身後,龍母終于沒壓下上揚的唇角,轉身為他理了理衣襟,“都多大的人了,還學人家翻窗戶。”
誰承想在外雷厲風行不苟言笑的玄海龍神,在家裡竟是個妻管嚴。
“那你以後帶且行出去也得跟我說一聲,嗯?”他誇張地歎了口氣,“不然我在家裡可要擔心死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龍母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的那些部下暗中會怎麼說你。”
“他們才不會說我呢,”玄海龍神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盒子,“這是前些日子我才搜羅來的東珠,你向來喜歡這些亮晶晶的東西,快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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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與凰女約定的那一天,玄海龍神一早便帶着龍母一同在海面上迎接了。
凰女如約而至,巨大的火色金凰自天而降,龍母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兩眼。
她也是聽說過這位凰族執政者的豐功偉績的,據說她政治手段淩厲,心狠手辣,就連這執政者的位子也是踏着一條血路搶來的。
“凰女神君,來寒舍一坐?”玄海龍神略一欠身,挑了挑眉毛。
“不必了。”
凰女冷冷地睨了眼他,心中恨意橫生。
好在族裡重傷的那些孩子都被救了回來,如今也重新變得活蹦亂跳的了,不然她今日定要與那臭長蟲一戰。
“玄海龍神,本尊隻問你一句,龍族與凰族之間無怨無仇,上個月初三,你為何要進攻我梧桐木?”
“進攻無桐木?”玄海龍神好似笑了笑,“神君說笑了,龍族何時做出過這樣的事情?”
“你!”
“本尊隻記得,上個月初三,本尊隻派兵清繳了一窩叛賊,難不成,這叛賊當時正躲在梧桐木裡?”
凰女眼尾痙攣,血紅的指甲深深地扣進掌心中。
那天魄主回去之後,第二天便給她帶了口信。冥府間裡所有與紅塵世中已被清繳的城池相對應的地方,全部被龍族洗劫一空,傷亡數以千計,損失慘重。
雖然從那天一直到現在兩人也沒有再聯系過,但經過那天夜裡的突襲,想必魄主對玄海龍神最後一點情義也被玄海龍神親手打散了吧。
他們兩個認識的時間比她在位的時間還要久,有些不該她問的,她絕不會問出口。
“如果在下沒猜錯的話,神君與魄主應當是懷抱着同一個目的來找在下的,”玄海龍神輕笑一聲,“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在下注定無法與二位同行了,真是遺憾啊......”
“玄海龍神,本尊隻想說一句話,”凰女一字一頓道:“害人終害己,你好自為之。”
她轉身正欲離開,卻被玄海龍神叫住:“神君,在下改變主意了。”
“從今日開始,在下将不再對紅塵世發動戰争,戰争的目标轉為——梧桐木、冥府間與彌天澤。”
凰女蓦地回頭,鳳眸大睜:“和彌天澤有什麼關系!”
“在下想要發動戰争,一定要有原因嗎?”玄海龍神狀似好奇地摸摸下巴,“難道不是想要誰死,誰就去死麼?”
“你......”凰女眼尾浮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紅,“玄海龍神,你遲早會遭報應的!”
“是嗎,在下很期待這一天。”
龍母是無條件支持他的,她挽着玄海龍神的手臂回到龍宮,笑問道:“你還招呼那凰女神君下來玩,我看着宮裡空空如也,你拿什麼招待人家。”
“我本來就什麼也沒準備,”玄海龍神送她回了寝宮,“因為我知道,她不會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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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森王侍弄花草的手一頓,正了正神色,扶起眼前來送信的白鴿少女,“孩子,這是凰女讓你捎來的消息?”
“是的!”白鴿面上布滿愁容,“森王,您盡快準備起來吧,說不上哪天那龍族就打過來了。”
“辛苦你了,孩子,一路小心。”
他放下剪子,淡淡道:“連褚。”
“屬下在。”
“你去把族裡所有的首領全部聚集在蒼古神殿前,形勢緊急,越快越好。”
“是!”
連褚風風火火的跑開了,森王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心中微微有些擔心。
他繼任白獅首領的位置不過個把月有餘,能承擔得起守衛彌天澤的責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