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月的心被猛擊了一下，“朗織，别說傻話了……”
她輕輕推開朗織，回頭對愣在一旁的蘇予瑤說，“走吧。”
“團月！你别這樣好不好？！當初你就是這樣，才誤了咱倆的事……”
“是因為我嗎？！”卿月終于被惹怒了，她瞪着朗織，“是你和青金不清不楚！都被我堵在床上了！你還說是因為我的錯？！”
“哪就堵在床上了？！”朗織也提高了音量，“那是她身體不舒服，在我那躺了一會兒……”
“身體不舒服，需要脫光了躺着？！”
“诶呀！這事不都解釋過了嗎？！你怎麼又翻出來了？！是她發熱出汗濕透了衣裳，跟我沒關系！”
卿月并不想多說，也沒有心情再管蘇予瑤，她一扭身，邁步走進林間。
“團月！”朗織想追，又怕再激怒卿月，隻能拽着抱着蛛絲球的蘇予瑤，“瑤兒，你幫爺爺說說好話，解釋解釋！”
蘇予瑤不滿地瞥了一眼朗織，“怪不得娘娘這麼生氣！原來您是個慣犯！”
“你這孩子！别胡說！”
“騙子！”蘇予瑤甩開朗織，追着卿月，“娘娘！等等我！”
雨停了，霧散了，但天空還是灰蒙蒙的，雖然雲朵并不厚重，但是卻看不到一絲陽光。
蘇予瑤跟着卿月，想說點什麼又不知怎麼開口。而卿月，舍不得朗織，又實在忍受不了他一直犯同一個錯誤，即使這個錯誤可能真的隻是誤會……
蘇予瑤難得安安穩穩地跟着卿月走了一路。
剛一邁進院子，飛花就氣急敗壞地沖了過來，指着蘇予瑤罵道，“蘇予瑤！是你搶走了玄風！”
“飛花……我沒有……”
“诶呀！仙子！”芳春看着卿月陰沉的臉色，連忙攔着飛花。
飛花卻掙脫開了芳春，一巴掌甩在蘇予瑤的臉上，“是你！”
卿月看到蘇予瑤被打了巴掌，連忙将蘇予瑤護在身後，厲聲說道，“芳春！你怎麼照顧仙子的？！”
“娘娘贖罪！”芳春忙拉住失控的飛花，低身認錯。
“小姐！”慌忙上前接過蘇予瑤手中的蛛絲球，查看着蘇予瑤的臉，“小姐，您的臉……洗幹淨了？”
“嗯？”蘇予瑤揉着臉蛋子，說道，“沒有啊……”
卿月回頭看着蘇予瑤，白皙粉嫩的臉蛋兒又回來了！
“蘇予瑤！要不是你從中作梗，玄風怎麼會與我退婚？！是你勾引他！他才會跟你在一起！”飛花依舊不依不饒。
“飛花……我沒有……”蘇予瑤并沒有心情與飛花争執，而是擔憂地望向卿月。
卿月摸了摸蘇予瑤的臉，黑色的印記已經完全不見了，隻有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芳春，看好飛花仙子，盡點心！”卿月低聲責備道。
“是，娘娘！”芳春低頭屈膝，應着。
“瑤兒，拿上蛛絲，跟本宮進來！”
“是……娘娘……”
素娥看着卿月的臉色不對，并沒有多問，而是溫了一壺茶，糯香肆意、棗香醇厚。
素娥輕提茶壺，為卿月慢慢斟了一盞，輕聲說道，“娘娘，這是仙茗君前些天送來的茶葉，您嘗嘗吧。”
卿月扶着額頭，坐在桌邊，“素娥，你去做點吃的，瑤兒還沒吃早飯……”
素娥放下茶壺，說道，“是，老奴這就去！”說完，退出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
蘇予瑤滿臉自責地看着卿月，“娘娘……我……”
“瑤兒，”卿月揉着太陽穴，半閉着眼睛說道“把蛛絲拆開，不是目的。而是通過拆蛛絲，讓你學會運用整體思維，同時磨練你對炁力的掌控能力。這沒有捷徑可以走，要麼你有極高的天賦，要麼就需要多加練習……”
她輕歎了一口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暖暖的茶湯順着卿月清冷的口腔滑入，浸潤着燥火的五髒，也讓卿月稍微有了點精神。
“瑤兒，你有天賦，但是你的天賦達到什麼程度，本宮還不确定，所以你先……”
蘇予瑤聽着卿月有氣無力的聲音，聽着合乎規矩卻十分見外的話語，這樣的卿月雖然并不嚴厲，但是卻讓她懷念那個成天罵她、時不時就罰她的娘娘……
“娘娘……”蘇予瑤嘴一撇，眼淚唰的一下湧出眼眶，“您……别生氣了……要不……您打我吧……”
“打你做什麼？”卿月微微一笑，“你又沒有錯，你昨天提醒過我，是不是？”
“娘娘……”蘇予瑤的眼淚一雙兩行地流着，“我昨天才知道那個羽情，她自己住，朗織爺爺有時候會幫她倒恭桶……嗯……很偶爾的，會在她家吃個飯……但是沒有做别的，我看了的！”
“傻孩子，你一點修為都沒有，他可是幾千年的老妖精了，你怎麼可能看透他？”卿月又低頭抿了一口茶，“連本宮，都看不透他……”
“娘娘！您看不透就不要看了！就相信朗織爺爺不行嗎？”蘇予瑤問道。
“瑤兒，你相信玄風嗎？”卿月笑着問道。
“我當然相信他！”蘇予瑤确定地說道。
“你從未懷疑過他？”
“嗯……”蘇予瑤想了想，“懷疑過……但是我沒辦法解決……”
她認真地看向卿月，“娘娘，您曾經讓我做過保證，不能幹涉玄風找其他的女人，那您為什麼不能……接受羽情……”
卿月突然覺得自己很蠢，她扶着額頭笑了起來，“是啊，我真傻，我當時還讓你接受飛花，結果……”
她又抿了一口茶，茶湯的色澤依舊透亮，味道依舊醇美，但是冰冷的溫度卻已經無法再溫暖人心。
“瑤兒，不要忘了，玄風是天君！不要想着用感情束縛他！”卿月放下茶盞，微微擡起眼皮，冰冷的炁場瞬間喚醒了蘇予瑤初次與卿月見面時的拘謹和忐忑。
“娘娘……”蘇予瑤輕聲喚着，想讓卿月溫暖下來，卻被卿月冰冷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說話。
“現在，你需要練習把一根蛛絲分成三根，盡量做到同等粗細。”卿月伸出手指，微微一挑，蘇予瑤懷中被系成疙瘩的蛛絲便慢慢地散開，“不要着急，慢慢來……”
“娘娘，”素娥推開門，輕聲禀道，“飯做好了，您和瑤兒先吃一口吧。”
蘇予瑤一聽可以吃飯了，連忙把蛛絲球放下，跑到卿月身邊，攙起卿月的胳膊，撒着嬌說，“娘娘！快吃飯吧！我都餓啦！”
卿月順着扶在自己胳膊上的小胖手看向蘇予瑤滾圓的臉蛋兒和忽閃的眼睛，冷冷地說，“瑤兒，不得無理。”
蘇予瑤看着炁場淩冽的卿月，尴尬地收回了手，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
“擺飯吧。”
素娥看了看滿臉愁容的蘇予瑤，低頭應道，“是，娘娘。”
菜色清淡，卿月隻是銜了幾口綠葉，便放下了筷子，垂着眼皮不知在思考什麼。
蘇予瑤還未吃飽，但是看到卿月停了筷，自己也不敢再吃，隻能忍着餓看着素娥又把餐食端了下去。
卿月仍舊扶着額頭，半閉着眼睛。
蘇予瑤能夠看出卿月心裡極大的落差，這個清冷高傲的娘娘像是被戲耍了一樣，正在消化失望和難過，同時還充滿了自責和悔恨……
我……為什麼還要渴求純粹專一的感情？他……又怎麼可能純粹專一？終究是我自己的錯，不應該心動，不應該充滿希望……
蘇予瑤看着卿月的樣子十分心疼，琢磨着怎麼才能替娘娘出口氣！
“瑤兒，不要胡思亂想……”卿月垂着眼睛，揉了揉太陽穴，“趕緊練習。”
“是……”蘇予瑤重新拾起蛛絲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心，“娘娘，我……”
“瑤兒，無論什麼時候都要學會穩下來，不要讓任何事情擾亂你的心。”
“娘娘！”蘇予瑤實在忍不住了，“您幹嘛自己傷心難過？！明明就是朗織爺爺的錯！是他不老實，招惹那個羽情！您現在回來了，不是給他們偷情的機會了嗎？！”
“蘇予瑤！”卿月瞪起了眼睛，厲聲說道，“再多說沒用的，本宮就處罰你！快去練炁力！什麼時候練成，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娘娘……”蘇予瑤還想說什麼，卻看見卿月的手中漸漸浮現戒尺的影子，趕緊閉緊嘴巴，抱着蛛絲球乖乖躲到一邊。
卿月把戒尺拍在桌子上，看了看貌似乖巧的蘇予瑤，輕輕地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