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情的事情解決了,蘇予瑤終于松了一口氣,無論如何,朗織爺爺都不會去學苑與羽情眉來眼去,卿月娘娘的臉色……雖然沒有太好,但是也沒有那麼青了……
“小姐!側榻已經搬過來了,要不……您晚上回來睡?”白耳試探着問道。
蘇予瑤看向異常平靜的卿月,還是有些擔憂卿月的情緒,“我……還要跟娘娘睡!”
卿月眼神一動,對蘇予瑤說,“你回屋睡吧……”
“我不嘛!”蘇予瑤褪了鞋子,爬上卿月的床,“娘娘,您再收留我一晚吧!”
卿月的心情十分低落,剛才好不容易才把朗織攆走,現在隻想自己好好靜一靜,蘇予瑤卻又開始耍賴皮,她隻能耐着性子哄道,“瑤兒,聽話,回你屋裡去!”
蘇予瑤完全不聽,自己褪了衣服,鑽進了卿月的被窩,嘟囔着,“我就是不走!”
白耳看着一直壓制着火氣的卿月,趕緊上前拽着蘇予瑤,使着眼色說道,“小姐,快别鬧了……咱們回去吧!”
“我不!我不!”蘇予瑤甩開白耳的手,嚷嚷着,“我就要在這睡!就要在這睡!我要娘娘陪!”
卿月實在忍不了了,上前掀開被子,薅着蘇予瑤的胳膊,高聲說道,“瑤兒!回房去!”
“我不!”蘇予瑤順勢摟住卿月的腰,“我不走!不走!”
卿月被蘇予瑤磨得心焦,不耐煩地說,“你看看你這個樣子!跟你朗織爺爺一模一樣!讓你跟他學,是磨練你的性子,你可倒好!好的不學!竟然學會耍賴皮了!”
蘇予瑤仰起胖嘟嘟的小臉兒,“娘娘……我就想跟您睡!您别攆我走!”
卿月氣惱地看着蘇予瑤耍賴的樣子,真是跟那個臭蜘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突然,卿月想起了鐘婆婆說的前世……
她的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捧起蘇予瑤的臉,回想着……她那耍賴的神情,她那讨好人的模樣,她那沒有心眼兒、對誰都好的态度……這不就是朗織嗎?
她的心猛烈地跳着,她不敢想下去,但卻又抑制不住自己,她端詳着與曾經的自己一樣胖嘟嘟、一樣愛吃肉的蘇予瑤,就好像第一次認識她一樣……
“娘娘,您就讓我再跟您睡一宿吧……”蘇予瑤晃着卿月的身體,撒嬌道。
“白耳,”卿月愣愣地望着蘇予瑤,“給瑤兒準備熱水……”
“我不洗澡!我又不髒!”蘇予瑤松開卿月,重新鑽進卿月的被窩裡,“娘娘您快點!我都困了!”
黑夜終于安靜下來,卿月褪去端莊的長衫,散開規整的發髻,躺在床上撫着蘇予瑤的臉蛋兒,可能嗎?不可能吧……怎麼可能?
蘇予瑤則靠在卿月的身邊,将手搭在卿月的胸前,沉沉地睡着……
“團月!”朗織掐着腰看着院中被罰了一天站的團月,“還哭呢?”
團月看着化在腳邊的蛛絲球,閉着嘴不吭聲。
朗織長舒了一口氣,“站了一天了,累不累?”
團月還是不吭聲。
朗織轉身看了看空蕩蕩的院子,确定人都走了,這才靠近團月,俯在團月的耳邊,輕聲說,“我送你回去?”
朗織的話語輕柔地拂過團月的耳鬓,搔得團月的心漸漸癢起來。
她紅着臉,倔強地轉過頭,卻怎麼也繞不開朗織那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氣息。
“滾。”團月堵着氣說。
朗織無奈地笑道,“團月,是你犯了錯,還不讓人說了?”
團月扭過頭,撅着嘴說,“我是做錯了!但你犯得着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兇我嗎?!”
“好了,是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朗織拉扯着團月的胳膊,笑着說,“别生氣了……”
團月推開朗織的手,想轉身走,卻因為站得時間太長,挪不開步子。
“啊!”團月彎下腰,扶着又痛又麻的雙腿,“好疼……”
“诶呀!你别亂動!”朗織趕緊伸手去扶,卻不經意間将手探入了團月的衣襟裡。
朗織一驚,團月一怔,他驚恐地看着她的臉色,而她紅着臉并沒有罵他……
朗織沒有将手抽出,而是試探着罩住掌心的彈軟,團月也沒有反抗,而是慢慢靠向朗織。
他輕輕揉捏,她羞澀應和,他低頭銜起水潤的朱唇,她伸手攬住寬厚的脊背……
紡間的院子,徹底空蕩蕩了,但紡間的門,卻閉得很緊……
“嗯?”蘇予瑤用手抹了一把濕濕的臉蛋兒,慢慢睜開眼睛,“娘娘,您哭啦?”
卿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臉頰已經濕透,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維持端莊,而是在蘇予瑤心疼的注視下簡單地擦了擦眼淚,又撫着蘇予瑤的頭,柔聲問道,“瑤兒,把你吵醒了?”
“娘娘……”蘇予瑤壯着膽子伸出手擦了擦卿月臉上的淚痕,“您别哭啊,朗織爺爺會心疼的……”
卿月笑了笑,她看着眼前這個讓她焦頭爛額的蘇予瑤,不管是不是,不管可不可能,又有什麼關系呢?
“瑤兒,朗織爺爺教你的東西,你學會了嗎?”
“學會了!”蘇予瑤笑嘻嘻地說,“我現在知道怎麼收糞、怎麼堆糞了!”
“什麼?!”卿月氣得拍了蘇予瑤一巴掌,“你這孩子!怎麼淨學沒用的?!”
“嘿嘿……”蘇予瑤死皮賴臉地拱進卿月的懷裡,“娘娘别生氣!朗織爺爺教的東西我都記下了!隻不過,還不太會用……”
“你得多練習才行!别天天就知道玩兒!玄風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擔起有道天君的職責了!”卿月捋着蘇予瑤的發絲說道。
“娘娘,玄風什麼時候回來啊?我可想他了!”一聽到玄風的名字,蘇予瑤便抑制不住内心的思念,開口問道。
“想玄風了?”卿月輕輕拍着蘇予瑤的背問道。
“啊?”蘇予瑤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猛地坐起身,退到一邊,“娘娘!我錯了!”
卿月看着驚慌的蘇予瑤,歎了口氣,我對這孩子都做了什麼啊?
卿月坐起身,拉起蘇予瑤的手,輕聲說道,“瑤兒,玄風很忙,等他忙完了,會馬上來找你的。”
蘇予瑤第一次看到卿月哭,第一次看到卿月穿着常服、散着頭發,更是第一次聽到卿月對自己說着溫柔的話語,她不由得擔憂起來,娘娘怎麼沒有罵我,難道真的是受刺激了?
“娘娘,”蘇予瑤小心地問道,“您……哪裡不舒服嗎?”
卿月看着蘇予瑤認真的樣子,心疼地把她攏在懷裡,輕輕拍着,“睡吧,明天不用去曬糞場了……”
“真的?太好了!”蘇予瑤不等卿月說完,便靠着卿月躺了下來,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蘇予瑤的日子變得舒坦起來,小院被卿月接管,不用她再操心所有人的事情。
飛花也逐漸穩定下來,除了腦袋不太靈光之外,不會再逼着蘇予瑤背書,也不再動手打蘇予瑤。
朗織則天天奔波在曬糞場和小院之間,不亦樂乎地用熱臉接着卿月那冰冷的白眼。
而羽情,也難得地穿好了衣服,天天随着鐘婆婆看管着讓人頭大的孩子們……
“飛花!飛花!”白耳剛給蘇予瑤穿好衣服,蘇予瑤便迫不及待地跑到飛花的房間,輕聲對飛花說,“一會兒,你同卿月娘娘說要去豆腐坊看白米糕!”
“我不去!”飛花晃着腦袋。
“你笨!”蘇予瑤敲着飛花的額頭,“我算過了!今天米嬸大概率會炸豆幹!咱們去興許能混到炸豆幹吃!要是沒有炸豆幹,也能要碗豆漿喝!”
“我吃炸豆幹!”飛花點點頭,随後又搖搖頭,“我不去跟卿月娘娘說……”
“飛花,娘娘最疼你,你去說,肯定成功!”蘇予瑤拉起飛花就去找卿月。
芳春緊着攔,“小姐!小姐!仙子剛好一點,您就讓仙子歇歇吧!再說,娘娘不在院裡,在朱雀宮同管箫大人和管樾公子商量事情呢!”
“嗯?朱雀宮?”蘇予瑤停下腳步,望着那個建在山崖峭壁上,如繁茂枝葉一樣的朱雀宮,“太好了!”
她回頭拉着飛花說,“我來這麼長時間都沒去過朱雀宮!這回咱倆一起去!”
“我不去。”飛花掙脫開蘇予瑤的手,“會被罵。”
芳春連忙把飛花護在身後,堆着笑臉說道,“小姐,仙子的身子還沒養好,朱雀宮那麼高,萬一出點事情,咱們都不好交代!要不……您自己去?”
蘇予瑤看着芳春那個皮笑肉不笑的尴尬模樣,哼了一聲,對飛花說,“哼!你不去就不去!等我要到了炸豆幹,可沒有你的份!豆漿你也喝不成!”
說完,轉身跑出院子。
朱雀宮裡,蘇予瑤隻是去過管樾的守靜堂,并沒有再往上走過,起初她并不好奇,現在有了由頭可以進去看一下,便開始激動起來。
她順着台階走上去,在去往守靜堂的岔路上轉向向上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