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走到了基地門口時,聽到了背後叫他們停下的聲音,一轉頭,是珍妮追了出來。
隻見她眼裡綴滿了淚水,披頭散發地,顯然是狠狠遭到了一番現實的挫折。
“你們......你們可以把我送回去嗎......”珍妮哽咽着,淚水簌簌的爬滿了整張臉,更顯得她狼狽不堪。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天真爛漫的大小姐模樣,看這架勢,好像遭到了困難到無法跨過的磨難。
“你們把我送回去吧,我不想呆在這裡了......”
“八萬。”向秋面無表情得道。
聽到這句,珍妮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連滿臉的淚水都忘了擦拭。
“你......你也太過分了吧!把我送回去不是順路的事嗎?反正你們也要去馬德裡驿站,你們就不能幫幫我嗎?我都這樣了也不幫幫我嗎?你們就這麼視财如命嗎?!”
聽到這種話,淩空當場坐不住了,正要一口芬芳撲在對方臉上。
“你什麼時候有了種我們是好人的錯覺?”向秋突然反問道。
“什......什麼......”珍妮似乎被吓到了。
“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有了種我們是好人的錯覺,以至于會在我們面前撒潑耍賴要我們無償幫助你。”向秋的語氣平和溫柔,甚至眼神裡也看不到一絲憤怒。
珍妮這才回味過來,自己方才對她們說出來怎樣的話。
自己剛剛理所應當的語氣,就像跟父母、朋友、仆從提出要求的模樣,仿佛她們是自己可以頤指氣使的對象。
其實她從家裡偷溜出來也有好幾天了,她早就遭遇了好幾次坑蒙拐騙,完全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尤其是雇傭兵——個個都虎視眈眈,手段狠厲。
可剛剛那一下,她的心智好似回到了不成熟的樣子,又以為這裡是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地方。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是什麼時候有了“她們是好人,她們一定會幫助自己”的錯覺呢?
或許是初次見面時笑容燦爛的問好;或許是一路上對她忍氣吞聲的忍耐;或許是第一次拿不出錢以至于隻能拿首飾抵押時,她們的寬容大度;或許是在面對渣男不認賬時選擇不再為難,直接放棄走人。
一次次的善意讓她以為這群人是她可以肆意撒野對象,全然忘了她們是雇傭兵,甚至是實力頂尖的雇傭兵。
“而且,你說你都這樣了,抱歉,我看不出你哪樣了。跟你周圍的人比起來,我覺得你還挺人模人樣的。”
向秋淡淡的話語再次傳來,和緩但尖銳,仿佛神降下的勸戒,溫和與冰冷交織,到讓人噬臍莫及。
反正珍妮此時甯可被淩空一頓嘴炮輸出,也不願意被向秋如此溫柔地說教。
說到了這裡,向秋點到即止,也不再繼續磨蹭,畢竟方馳景的的隊友還在馬德裡驿站等着他們。
她選擇幫助這個人隻是她有這個閑心而已,她不幫也隻是因為她判斷沒必要。
就算這裡的日子很苦又能過上幾天呢?不出一周聯合軍就會把這裡踹了,接着在政府的監管下重新建立起一個規範的基地,她終究還是會過上正常的日子。
雖然跟她前半生天龍人的生活比不上,但别人照這樣生活了好幾年了,她也隻是開始吃起了别人吃了好幾年的“苦”罷了。
廣闊的紅土荒漠上,依然是陳舊的越野車飛速駛過。
這篇區域已經接近了異種的占領區,因此人煙罕至,隻有邊界鎮守的幾個軍事基地。
三十六年前,各個國家的航天局都發現了一顆隕石勻速向太陽系,每個人都以為這顆隕石會像以往每次經過的小行星一樣從藍星身邊擦過。
然而令衆人沒想到的是,這顆隕石突然半路拐了個彎直沖藍星而來,而且突然有了極大的加速度,令人類措手不及。
最後,這顆隕石以一種人們未曾預料的力度正撞上了南極洲,導緻了劇烈的闆塊變動、地磁場紊亂乃至行星軌迹輕微偏離。
一方面,頻繁的地震海嘯,火山噴發,使整個地球的陸地形态發生巨大改變,而軌迹偏移,導緻地球氣候與過去數萬年相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另一方面藍星文明刹時陷入了一段黑暗期,衛星、航天設備被毀,通訊系統完全癱瘓,仿佛朝夕之間,回到了大航海之前的時期。
然而此時的人類無暇顧及這些災難,因為在隕石撞擊的一周前,喪屍出現。
一夜暴雨過後,一大部分人突然轉變為了這種嗜血怪物,如野草般一茬茬冒了出來。
而且無視階級地位,高低貴賤,上至國家領導人,下至路邊流浪漢,許多弱小國家甚至直接政府倒台,民衆流離失所。
喪屍爆發就像轟轟烈烈的序曲,人類就在這樣岌岌可危的狀況下迎來了真正的世界末日。
在末世三年後,由華國政府牽頭,華國、俄國、法國、伊朗為創始國在歐-亞-非大陸上建立起了聯合政府,并陸續有更多國家加入。
不過鍵政制度和人類命運并不是向秋關心的,她一邊開着車,一邊留意身邊現在正在與方馳景專心緻志地聊天的淩空。
而那個看似嚴肅的男人此時面色有些難堪招架不住,雖然還在勉強維持表情的冷漠,但耳朵的微紅已經掩藏不住。
在疾馳的越野車内,方馳景這才發現淩空其實是個碎嘴子,不管什麼話題都要跟他聊上許久。這讓他有些招架不住,求助地望向向秋。
向秋隻是笑着道:“小空就是這樣,習慣就好。”
這讓方馳景逮着了話頭,忍不住問道:“你們當初的怎麼相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