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初還在外頭流浪,”向秋頭也不回地答到,“這孩子剛從家裡跑出來,就被我拐走了。”說完還忍不住打趣自己,話題就這麼漸漸引向自己的出生。
對于這個話題淩空并沒有什麼可聊的,淩空雖然出生于末世前,但末世爆發時也才一歲,與大多數“後生仔”沒有什麼區别。不過就因為早生了一年,沒趕上聯合政府和國家的福利政策,讓她郁悶了許久。
不過她也不是很嫉妒,因為她的末世生活不算太苦。
淩空出生于首富家庭,是那裡的私生女。雖然沒人待見她,但在末世她還是每天都能定時吃到飯。
從家庭裡逃出來後沒幾周就遇見了向秋,從此就在她身邊安定了下來,就算向秋自己很窮也從沒讓淩空餓着。
她的運氣好到向秋甚至打趣說自己是不是她的“接盤俠”,結果當自己追問她“接盤俠”什麼意思時卻閉口不談,弄得淩空很不高興。
身邊的狗子當時就已經跟在向秋身邊,是一頭高加索犬,極其聰慧,忠誠可靠,或許是變異的緣故,它甚至聽得懂複雜的人語。
而關于這個話題,向秋的話卻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
她告訴方馳景她末世前來自大草原,家裡是放牧的,最喜歡的事就是每天趁放養的時候在草原上打盹,小時候甚至為了放羊特意翹課。
說到這裡,向秋感慨一聲:“可惜再也回不到那個時候了。”
聽罷,方馳景也沉默的望着遠方。
不光是因為年齡心智的改變,更是物理層面的回不去了。
磁場紊亂,軌道偏移,導緻了地球大部分生物滅絕,幸存下來的都是經過了變異的新物種。
草原、花卉、樹木、森林......這些詞彙對于後世的人類來說恐怕都會成為一種抽象概念。
寫在課本上大概就是:第四紀期間廣泛存在于地球的一種生物類别,擁有提供氧氣、調節氣候、保持水土的功能,在人類制氧技術尚未發達的時期充當重要的作用。
更何況闆塊改變,地殼運動加劇,現在陸地面貌早已大變樣,鄉土早就被埋葬在了不曾知曉的遠方,找不回來。
兩個大人的傷春悲秋,兩個小孩的百無聊賴。
行駛了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們終于到達了馬德裡驿站。
不遠處的加油站旁邊,方馳景的隊友一邊補充物資,一邊稍作休息。他們看到了熟悉的裝甲車後便向向秋等人走來,走在最前面的是方馳景的黑人副官西裡爾。
他激動的圍在方馳景身,詢問他是否受傷;随後又走到向秋等人面前向她們珍重道謝,并邀請共進晚餐。
向秋本想拒絕,但看到淩空似乎非常期待便也答應下來了。
與向秋不同,淩空反而是向往人群的。
每當她們來到了一個人類基地,淩空都會非常興奮,恨不得把基地裡裡外外逛個遍,就跟末世前旅遊的大學生似的。
不過末世後的孩子估計都不知道旅遊是什麼東西。
但是這個家還是向秋當家,因此淩空自從跟了她以後便一直在野外奔波,風餐露宿,居無定所。
向秋打心底覺得虧錢了這孩子,便常常任由她拉着自己四處遊玩。
因此面對聯合軍的飯局邀請,她不是很樂意也還是答應了。而且她也好奇聯合軍的特種兵部隊都會吃些什麼,跟平常老百姓吃的有什麼不一樣?
事實證明确實不一樣,他們吃的是貨真價實的天然食物,地裡長出來的,骨頭上生出來的。
肉眼可見的肌肉紋理和咬起來脆嫩爽口的青葉綠杆,脂肪香氣肆意在車廂裡迸流,跟向秋她們拿水沖的營養糊糊截然不同。
向秋不由地感慨道:“不愧是特種兵王們啊,吃的就是不一樣。”
因為她說的是中文,因此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隻有方馳景動了一下,耳朵一紅,将自己的那份推給了倆人。
淩空眼尾一挑:“怎麼,你不想吃?”
“我一次不吃沒事,”方馳景擦了擦鼻子,四處亂瞟道,“反正回基地後還能吃到。”
淩空望向向秋,向秋卻把飯盒推了回去,笑道:“我就是開個玩笑,不用同志費心了。而且要是這回吃了這種高檔菜,我怕是以後都吃不下糊糊了。”
“糊糊?”坐在對面的一個小男孩擡起了頭,發出了疑問。
“就是營養劑,”淩空沒好氣的回複到。她注意到那個男孩從一開始就總是一臉敵意的盯着她們,因此她自然也沒什麼好感。
這個男孩看着不大,朝鮮人,現在看來倒是會說點華國語。估摸着跟淩空同齡,可能也是末世前後生的,沒過過末世前的好日子。
方馳景見對面那男孩開了口,也介紹到:“這是崔辰彬,雖然是朝鮮人,但可以說是我帶大的,所以中文也算不錯。”
“真巧,”向秋打趣道,“他看上去跟淩空差不多大呢,淩空這孩子也算得上是我帶大的。”說罷還空出手揉了揉淩空的腦袋,直到被淩空不耐煩地拍開。
之後倆人就一直沉默到這場飯局結束再也沒開口,雖然方馳景有意想讓兩人融入氛圍,但收效甚微。
愛湊熱鬧的淩空淩空英語不怎麼好,而會說英語的向秋則完全沒有要加入談話的意願,隻會偶爾同方馳景和崔辰彬用中文交談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