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瑤怒瞪他一眼,“喂!”
梁頌年顯然是沒被她這一聲威脅到,仍不管不顧道:“兔子多可愛,幹嘛生氣。”
林知瑤不自然的咳了咳,嘴裡嘟囔道:“多大的人了,還什麼可愛不可愛的,叫旁人聽了去豈不是笑掉大牙。”
“這樣啊,”梁頌湊到她耳邊道:“那我隻偷偷說給夫人聽好了。”
林知瑤頓時紅了臉。
經過剛剛這一遭,林知瑤悶頭走了好大一段路都沒再理梁頌年,後者多次試圖開啟話題失敗後,無奈隻能牢牢抓住對方的手引路。
然而沒走一會兒,梁頌年就停下了腳步。
起初林知瑤并無反應,直到聽見梁頌年在向攤主詢價,才愕然擡頭道:“你不是沒錢了?”
梁頌年嘴角一勾,在袖口摸出一粒銀子,“我也是剛剛才發現這麼個漏網之魚。”
林知瑤白了他一眼,顯然是不信。
攤主左右看了看,生怕這位顧客是個妻管嚴,連忙把剛剛梁頌年摸的那幾款酒壇往前推了推。
“這幾個都是我們店的招牌,今日店鋪周年特大優惠,絕對超值,客官您看您是鐘意什麼口味?”
梁頌年眼神一一掃過酒壇,若有所思道:“茉莉煮茶味清香,陳釀成酒想來也不會差,便來這壺茉莉的吧。”
林知瑤幾次欲言又止,終還是等到梁頌年付完錢,兩人退到一旁時,才脫口道:“就你的酒量還需買什麼酒,在這多聞一聞就醉了。”
“哪有這麼誇張,”梁頌年道:“喝不了幾杯是真的,但也不至于聞倒了吧。”
林知瑤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何況,”梁頌年賣關子道:“不買酒可不讓站在這個位置的。”
林知瑤隻顧着說話,腳步跟着梁頌年的走,一時不察,竟走到了溪邊的石橋上。
她環視四周,發現許多拎着他們同款酒壇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仿佛在等待什麼。
再望去,後面擠的人更多,但都不曾拎酒,看來是有意被隔離在外圍。
“大家都在這等什麼呢?”林知瑤問道。
梁頌年拎起手中的酒在她眼前晃了晃,“剛剛店家不是說今日是他們店鋪周年嘛,聽說清晨放了許久的響鞭,夜裡要放煙花呢。”
林知瑤滿臉困惑,“你怎麼連這些都知道?”
梁頌年道:“今晨出門早,路過的時候鞭炮連天,便逮住個人随口一問,不成想晚上真和夫人趕上了這場煙花。”
話音剛落,咻咻幾聲沖天。
所有人的視線随之而去,就見砰砰砰的幾束煙花接連在夜空中炸開,又是咻咻幾聲補了上去,如此反複不斷。
林知瑤也被眼前的絢麗吸引,再顧不上其他。
梁頌年看了會兒煙花,忽然側過頭,本是想看一眼林知瑤的表情,卻意外的入了神兒,定定地注視了許久。
他們從小便相識,是衆人眼裡的青梅竹馬,他見過她小時候肉嘟嘟的臉,見證她慢慢地從一個小團子出落成京都無人不知的傾城佳人。
本該結成連理,卻錯過了她五年時光,這已是他終身都後悔莫及的遺憾,竟還在重新擁有後,繼續行她傷心之舉。
時光荏苒于此刻靜止,梁頌年忽然在心底溢出一股難以言說的心酸。
相較于恨裴少煊,他其實更恨當初那個選擇逃避的自己。
砰砰砰——
星月被突如其來的熱烈占據了主場,朵朵流光溢彩的妖冶花朵于夜幕綻放,又轉瞬即逝,流淌下各色的璀璨光芒。
煙花映在林知瑤的粉玉般的臉頰上,忽明忽暗,配上她那種由心底洋溢出來地喜悅笑顔,令梁頌年根本無法移開目光。
好像不必再去矯情遺憾,梁頌年适才的那股酸意似乎淡了下去。
因為在這樣的美麗場景下,與她共赴喜悅的,唯他而已。
簇擁的人群歡呼雀躍,不知誰的酒壇碰到了誰的酒壇,碎裂聲被淹沒在了煙花綻放之下,唯有酒香随風而起。
想來這兩壇酒是同一種,因為人們隻能聞到漫天的桃花香氣,撲鼻而來,讓人逐漸沉醉其間。
林知瑤正着迷在煙花上,猛的被梁頌年拉走,逃離人群而去,腳步急切,連詢問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至無人牆角下,林知瑤大口吞吐着來調節氣息,擡頭回望,人群與煙花仍熱鬧綻放。
她回過頭未及出聲,便聽梁頌年迎頭道:“夫人所言不假,我真是聞聞那酒氣就醉了。”
“什麼……”
最後一個音節被柔軟的吻堵了回去,林知瑤瞳孔驟放,心跳瞬間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