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晨癟嘴道:“你什麼都不問,上來就打人,真是冤枉死我了!”
銀花皺眉,伸頭往他身後看去,“爺呢?怎麼還沒回?”
慶晨仍委屈巴巴,“爺身着官服不好疾行于市,又怕夫人擔心,便讓我先回來報個消息。”
銀花聽完,有些心虛的拂了拂慶晨的腦門,繼而抓起他的胳膊往回走,“算我心急誤會你了,走吧,先去給夫人回話。”
相比其他三院,林知瑾與其夫人何氏的午膳已近尾聲,這得多虧他今晨有事去了趟京兆府,缺席朝會,才得以早早回家。
沒參加朝會,自然不知今日議事。
所以,當林知珩風風火火闖進來的時候,他們夫婦二人皆是一驚。
“官服未褪,風塵仆仆,你成何體統?!”林知瑾下意識呵斥了他一句。
林知珩散會時沒趕上和林仲檢說話,又碰上梁頌年惹了一肚子氣,現在自然是無法保持風度的。
“官服策馬,疾行匆匆,我知道不該,”林知珩咬牙道:“可弟弟當真是熬不住轎子慢吞吞地載我回府。”
聽他言語,林知瑾已是心頭頓時一沉,此刻又見他神情激動,更覺得要聽的的并非小事。
林知瑾定了定神兒,先與身側何氏道:“我吃好了,你慢慢吃,完了叫人收了就行,不用等我。”接着起身對林知珩道:“你跟我來書房。”
書房門剛推開,林知珩就忍不住口若懸河,噴湧而出。
他出宮門時,猛的想起自家兄長缺席,自然是要立刻同步他梁頌年這小子有多惹人惱火,以及林氏現在衆矢之的的危局。
林知瑾雖心有準備,但聽到弟弟一五一十講完朝會種種,仍免不了臉色蒼白,背脊寒意。
近日京都政壇風雲詭谲,他總覺得冥冥之中仿佛有隻隐在暗處的大手,故意推動者皇帝與林氏之間的分勢對立,但好在無實事發生,終歸是流言與猜測。
可今日梁頌年之舉,實在是……
“爹呢?回來了麼?”
林知珩抿嘴道:“被陛下請去了。”
林知瑾搭在椅側的手微微捏緊,指尖漸漸泛起青白。
林知珩見狀有些擔心,輕輕喚道:“大哥……”
林知瑾向來穩重,斷不會如林知珩這般,閉目慢慢呼了口氣後,方語氣如常。
“沒事,今日爹在場,他順着梁子淵定有他的理由,你不必因此動氣,舊案複雜遠不止于此,做好分内事,且看後續。”
“可是……”
林知瑾擡手攔下他接下來的話,冷靜道:“林氏樹大招風也不是一兩天了,若有人在背後想推動什麼,那也絕對不會是梁子淵。”
林知珩雖然有氣,但也不至于昏了頭。
他心裡清楚,單就因為林知瑤一人,梁頌年也絕不會加害林氏。
隻是現在朝堂風雲變化,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局勢,若真有人在暗地裡挑撥皇帝與林氏的關系,敵暗我明,才是最可怖的。
除此之外,兩兄弟心中都不願去想的一種可能,那就是林仲檢的立場到底是什麼,為何一再縱容這種分勢的朝局走向,而至林氏于刀尖火海。
恍惚間,他們也曾懷疑林仲檢是否真的想要功高蓋主,挑戰皇權。
但這種想法轉瞬即逝,因為他們找不到任何林氏不忠的理由,亦不會相信他們父親有逆反之心,所以從未宣之于口。
巳時将過,梁頌年終于進了門。
林知瑤正在院中閑坐神遊,她身後食廳敞着門,人影忙碌,熱菜換碟。
直到梁頌年映入眼簾,林知瑤才緩緩眨眼,言語中有些抱怨。
“慢吞吞地,當真是不餓。”
梁頌年隻要見了她,總是有忍不住的笑意,“餓了就先吃嘛,我不是讓慶晨傳了話。”
“嘁,”林知瑤道:“等你的信兒來,菜都涼掉了。”
“我的不是,”梁頌年向來積極認錯,“下次第一時間派人傳話回來。”
此時,金花過來,說是擺好了飯菜,請兩人過去,林知瑤順勢白了梁頌年一眼,不再糾他的茬兒。
落座後,林知瑤早已過了餓勁兒,吃了幾口之後就飽了七分。
她餘光瞥見梁頌年,看對方心不在焉地進食,心中起疑,随手夾了塊姜放入他碗中。
看着梁頌年表情淡淡地嚼着辛辣的姜片,林知瑤疑心更甚,目光也更深了些。
梁頌年似乎察覺了注視,擡眼對上林知瑤的眼睛,故作輕松道:“怎麼了?”
林知瑤微笑道:“好吃嗎?”
梁頌年道:“家裡的飯菜一向可口,當然好吃。”
“是嗎?”林知瑤道:“我竟不知你什麼時候愛吃姜的。”
梁頌年嘴角一僵,幾秒後,愣是将最嘴裡沒吃完的姜的全咽了下去。
林知瑤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擺了擺手道:“不用跟我交代什麼,今日朝會散的晚,你橫豎琢磨的是政事。父兄不許我摻合這些,我若想打聽,有的是八卦的地方,不給你添麻煩,也不問你。”
“你在我這永遠不需避嫌什麼,我對你也不會刻意隐瞞,”梁頌年輕歎道:“我剛剛隻是茫然,不知自己這麼做是對是錯。”
林知瑤皺眉,“怎麼了?”
梁頌年言簡意赅道:“重審案子的過程中,我們緝拿幾名要犯,其中有一位曾是武騎軍的前鋒,雖然他自始至終沒招認半個字,但我仍以他身份和供詞為由,提審了武毅侯。”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