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頌年沉默注視。
蘇恒冷笑道:“林仲檢怕是要走裴氏的路了。”
梁頌年仍是居高臨下地注視,安靜了半響,才堪堪道:“程磊什麼都沒交代,他倒是軍人鐵骨,甯死不屈。”
蘇恒聽聞,卻無絲毫意外,“武騎軍的秉性,我比你清楚。”
梁頌年眉頭微凝,“既然如此笃定,大殿之上為何不求當堂對峙?”
蘇恒默了默,平淡道:“想看看梁主審想做什麼,也想看看梁主審是否與林氏一條心。”
梁頌年若有所思片刻,繼而沉聲道:“既如此,那還請武毅侯再多些耐心,待我細細盤查過所有參與過滇左一戰的武騎軍,再請三司會審斷一斷武毅侯今日所言。”
他說完便轉身走出了牢門。
蘇恒望着梁頌年離去地方陷入沉思,直到獄卒前來上鎖才被鐵鍊聲響拉回現實,繼而閉目靠牆,似是休憩。
自獄中探訪蘇恒後,梁頌年便真說到做到,将武騎軍列為核查重點,一一過審。
梁安仁暫代禁軍統領的事情經朝會風波,吏部硬着頭皮将草拟文書呈上,雖然連奉元帝的面都沒見到,但好歹得了批準。
年底各司諸多事情,每逢朝會話題不斷,裴氏舊案和梁安仁走馬上任等輿論便漸漸淹沒了下去。
十二月中旬,梁頌年被林知瑤拉着去宮裡參加惠貴妃的家宴,在路上的時候才恍然得知此宴名由。
“身孕?三個月了?”
林知瑤瞪他一眼,“你果然當我的話是耳旁風,前陣子收到請帖時,我就同你講過了!”
梁頌年尴尬一笑,“有…有嗎?近日事多,腦子有些不中用。”
林知瑤嗔道:“既聽不進我的話,何必天天糾纏敷衍。”
“哪有,”梁頌年擰着眉頭道:“你明知道我越是煩累,越想與你親近,何必這般為難我。”
林知瑤自是沒有較真兒,不過是逗他兩句,見對方這副模樣,目的達到,不禁笑了出來。
梁頌年見狀,立即反應過來,“好啊好啊,成心鬧我是吧?”
林知瑤裝作若無其事模樣,撩起馬車簾子望了一眼,随即起身欲走:“竟這麼快就到了。”
梁頌年見她見好就逃,立刻攔腰将人抱進懷裡,飛快在她唇上落下一個吻,才滿意地放開鉗制。
“好了,剛剛的事便算了。”
林知瑤愣了愣,雖說他們兩人現在相處的越來越親昵,但梁頌年偶爾的舉動,還是會讓她有些抑制不住的心動。
就在她怔愣之間,忽然瞥見從宮裡出來的一輛馬車,因速度偏快,車簾飛揚,得以看清裡面人的側臉。
“敏華?”
“怎麼了?”梁頌年從她身後過來,見她望着前面空地愣神兒,便問了句。
林知瑤忙問:“你看見了嗎?”
“馬車?”梁頌年不以為意,“當然,眼前過去的。”
林知瑤劃重點道:“馬車裡的人。”
梁頌年搖搖頭。
他是跟在林知瑤後面下的馬車,注意力全在她身上,馬車經過也隻是餘光所見,至于車中坐誰,車簾起落,他确實沒瞧見。
“怎麼這副表情?”梁頌年問:“看見誰了?”
林知瑤猶疑道:“好像是敏華。”
梁頌年聽言,并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敏華公主常常出宮,在宮門口見到挺正常的吧。”
“可是……”林知瑤擡頭道:“她已被太後禁足半個多月了。”
“啊?”這下換梁頌年懵了。
“說來話長,”林知瑤拉着梁頌年的胳膊,往宮門裡走去,“我有段時間沒進宮了,許是她的禁足解了,就算是沒有,那宮裡也該有人發現了她跑了,橫豎咱們幫不上什麼。”
梁頌年嘴角抽了下,“你倒是心大。”
林知瑤歎道:“這回的事複雜得很,敏華那個性子且要鬧呢。”
梁頌年聽言,反而有些好奇了,“什麼事?”
林知瑤給了他一個眼神,“八卦也要分地方,且等空了與你慢慢講吧。”
梁頌年也是知輕重的人,順着轉了話鋒,“離景秀宮還遠着,夫人和我聊聊這些天都幹嘛了吧,這次我定一字不落的聽着,免得改日又埋怨我敷衍了事。”
“我能幹嘛,圍爐煮茶,看雪賞梅呗。”
“展開多講些嘛。”
“不過是婦人們閑玩解悶兒,你不會感興趣的。”
“你的事我都感興趣。”
“诶呀,肉麻死了。”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