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瑤嘁了聲,“随口問問罷了,誰讓你老說我與你不需避嫌之類的話。”
梁頌年撇撇嘴,“好好,是我多心了。”
林知瑤哼了聲算回應。
“案子……”梁頌年想到這,表情便沉了沉,“似乎與當下朝局混在了一起。”
林知瑤一頓,“什麼意思?”
“裴逆事發時,朝廷黨争比如今有過之無不及,那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有人借此迫害對家,導緻許多朝臣受牽連下了冤獄。現下随着案子逐漸推進,自然是為冤者平反,拿漏奸歸案,可是……”
他話沒說話,林知瑤卻明白了其中意思。
“為冤者平反容易,拿漏奸歸案便是要撼動朝局,是有什麼線索指向了哪位高權者嗎?”
梁頌年沉默半響,陡然開口道:“林氏似乎越發不清白了。”
林知瑤皺眉,“……我爹爹。”
“不過目前還沒有實證,”梁頌年安撫道:“林氏總在風口浪尖上,那些心虛者要想潑髒水,當然是第一個想到你家。”
林知瑤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仍皺着眉頭。
梁頌年又道:“雖然年底閉朝封印,但案子也不是完全擱置。”
林知瑤側頭看他,“還能做什麼?”
梁頌年道:“皇家年宴也是家宴,皇親國戚、高官貴胄均要來拜,彼時康王也會進京。”
林知瑤搖頭道:“雖舊案重審,但他身為當事人,肯定避諱不及。這來不來尚且不知,決不會與你交代或助你什麼。”
“一來,他要是要交代什麼,當初早就說了,何故會等到現在多言多語。二來,他曆經大逆事,現在隻想平安保命,更不會與我摻合什麼。”
林知瑤恍然道:“你想借此機會,讓那些心虛的人自己露出馬腳?”
梁頌年一哂,“過年嘛,無事可做,便碰碰運氣。”
林知瑤也是聽的有些頭疼,歎道:“我真是多餘問這些,徒增煩惱。”
梁頌年唇角含笑,“想來你是有别的話要說,跟我出了府,又扯了閑話,就是這閑話扯的偏了些。”
“好好好,”林知瑤哼道:“就當被你說中了。”
“什麼叫就當,明明就是。”
梁頌年得了便宜,趕忙認真道:“到底有什麼事要同我私下說?”
林知瑤平複了一會兒思緒,才堪堪道:“也和宮宴有關。”
聽到這話,又結合林知瑤避開梁氏老兩口的行為,梁頌年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你想讓我母親和太後娘娘叙舊?”
林知瑤不置可否,“你爹領旨複出朝廷,年底宮宴的帖子也遞給你家了,她們這也算是歪打正着的緣分。”
兩人邊走邊聊一路,再擡眼時已經到了相府門前,梁頌年下午還有事去辦,便停了腳步。
“行,知道了,我就不進去了。”
梁頌年莞爾道:“想來有你在跟前,她們應該不會别扭着。”
林知瑤璨然一笑,“當然,我定讓她們重修于好。”
日月如梭,打那天午後,林知瑤三點一線,相府、梁府、後宮,走動的格外勤快,話裡話外地念叨着年宴事。
梁老夫人這邊已經确定了赴宴,林知瑤心裡本是有底。
頗為意外的是敏華離宮出走的事導緻太後娘娘憂思,直接卧病在塌。
眼瞧着就除夕了,這可又是給林知瑤出了難題,先是寬慰太後半天,次日就直奔長公主府抓人。
銀花風風火火地跟在林知瑤屁股後面轉,到了長公主府前,她剛要要下馬車,又被林知瑤拉了回來。
“跟車夫說,掉頭去武毅侯府。”
銀花本就不明白為什麼來長公主府,現在更是滿頭霧水,心想這兩處平時并不見走動,怎麼去了趟宮裡,忽然要登門。
可見林知瑤眉頭緊蹙,若有所思地模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問,猶豫片刻,終究是把話全咽進肚子裡,轉頭通知車夫去了。
林知瑤也是在太後那得知,蘇雲薇這些日子都在府裡。
武毅侯被拘禁,蘇雲铮去了北疆,她告假在家陪母也是十分合适的理由,若不如此,太後也要尋由頭将她與敏華分開。
倒不如主動走,這樣一來都還體面。
任誰都明白的道理,沒想到敏華反應這麼大,不僅在後宮大發脾氣,還不顧禁足,直接離宮出走了。
但宮闱秘辛,終究是被紅牆相隔,量誰也不敢去外頭議論,是以林知瑤也是這幾天才知曉全部。
“夫人,到了。”
銀花請示道:“我先去門前通報一聲吧。”
林知瑤想了想,撩簾下車道:“不用通報了,随我直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