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華長相可愛可親,性格英氣活潑,雖到了及笄之年,卻仍是與大小孩子們都玩得開。
在林知瑤失蹤的半個時辰前,她正在孩子堆裡難以脫身。
起因是除夕夜年宴,雖有陛下嘉獎行賞,但那些都是大人們的面子活兒,隻有敏華給這些來參宴的孩子們準備了禮物。
這一抹童趣的熱鬧,引得殿上觀者陣陣歡笑。
當敏華終于徹底被孩子們掏空了所有禮物,飛快地去向太後請示,然後逃離年宴大殿的時候,還有五六個孩子追在她身後。
也正因此。
康王三歲的兒子、七歲的女兒,在離敏華的長樂宮不遠處的走廊拐角,忽然被刺客突襲。
幸好敏華有些功夫在身上,跟着在長廊跑的孩子們又多,她才得以反應迅速地閃身迎擊,救下了所有人。
林知瑤在奔去長樂宮的路上,聽到的事情大緻如此。
她本稍稍松了口氣,可見到滿身血污地敏華時,卻隻剩怵目驚心。
“她…她怎麼會成這樣?”
林知瑤無措的呢喃了句。
太後滿眼心疼的坐在床邊,太醫站了一排,宮娥随侍跪了滿地,梁老夫人本是與太後一處,事發時也就随着來了。
屋内亂作一團,根本沒人顧得上注意剛進門的她。
林知瑤忽然覺得滿目眩暈,直到被身側金花扶住,才得以穩住心神。
“三娘子……”
一聲哽咽從身側傳來,林知瑤趕忙看去,見是常伴敏華身側的宮娥。
“你一直在她身邊是不是?”
林知瑤逮到個能問話的人,拉着便往角落清淨處去,一連串的話随口而出:“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除夕夜鐘響盡,晚宴便到了尾聲。
梁頌年在發現林知瑤不見了之後,根本無心欣賞煙花熱鬧,他從默默尋人到焦急等待,難免有些莫名的氣憤。
猛灌下桌邊一壺酒後,梁頌年可算看見個能問話的人。
“金花!”
其實不用梁頌年喚,金花本就是從殿外匆匆進來尋他的。
“瑤瑤呢?”
平日裡林知瑤出門,隻帶一個銀花足矣,但若是像秋獵、除夕這種大宴席,金銀花自當會同行。
方才金花見了敏華那邊的情形,也是吓了不輕,但很快她就意識到大殿這邊還有個梁頌年,便囑咐了銀花幾句,自己先回來報信。
“回爺的話,夫人無事,不過是剛剛陪着太後娘娘出去的急,沒來得及和爺交代一聲。”
梁頌年一怔,“陪太後娘娘出去?”
金花點頭,壓低了些聲音,“是,小的方才跟去,亂哄哄的也不敢确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便不與爺胡謅了。”
梁頌年回想不久前大殿上的情形,皺眉問道:“我母親也去了?”
金花如實道:“是,梁老夫人也在。”
梁頌年追問:“你們去了哪兒?”
金花道:“敏華公主的長樂宮。”
這倒是聽的梁頌年有些雲裡霧裡。
但金花向來穩重,既然她來報信,且太後和自家母親都在,梁頌年懸着的心也就能先放了下來。
“我知道了,你回她身邊吧,”梁頌年道:“外男不得入後宮,你和她說晚宴要散了,我在宮門口等她。”
皇宮大内,公主遇刺。
這幾個字單拎出來沒什麼,放到一起定引起不小的轟動,何況盛宴此刻,若走漏風聲,必然恐慌四散。
梁安仁雖出仕幾年,但經驗仍在,果斷決策此事種種,将此事密不透風的壓在了長樂宮一角。
穩住局面後,他點派信任的屬下帶兵看守,自己則去了前殿,在不動聲色下親口向奉元帝簡述了此事大緻經過。
奉元帝起初聽言,略頓片刻,便恢複了面上的平淡,“嗯,知道了,先不要輕舉妄動,稍後宮門關了,梁卿酌情安排便是。”
話未說明,但梁安仁已心下了然,遂拱手領命而去。
奉元帝與這位臨時禁軍統領耳語幾句,太過稀疏平常,并未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就連離他們最近的皇後也并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夜裡涼,熱鬧完了便回宮歇着,明日她們還要早早去給你請安拜年呢。”奉元帝回到皇後身側,輕輕攬着她的肩膀說道。
皇後側頭,見奉元帝和煦笑顔,不禁愣神兒片刻,才跟着莞爾回道:“是,臣妾這就回了,陛下一起麼?”
奉元帝隻道:“朕還有些事務要去趟養心殿,就不擾你了。”
皇後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淡淡地應了聲,仍溫婉懂事道:“那臣妾就先回去了,陛下也要保重龍體,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