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夫人還在屋呢……”
“不還有其他人在旁伺候着?”
銀花拉着人腳步不停,“姐姐你就放寬心吧,夫人特意交代了,讓你和我吃完便去歇着。”
夜深了,屋裡的人沒聊多久也就乏了。
林知瑤叫梁頌年先去沐浴洗漱,自己親自送梁母回新收拾出來的廂房。
“母親,要不咱明個遞帖子進宮去?”
林知瑤邊走邊道:“聽說敏華的傷好了大半,開始閑不住了,太後娘娘因此沒少頭疼,咱去給太後娘娘幫襯着點,在宮裡住上幾天也未嘗不可。”
“知瑤,”梁母進屋後,握住林知瑤的手,面上的笑顔換成了憂慮,“子淵遇到什麼難事了嗎?”
林知瑤愣了愣,繼而微微笑道:“也是,他慣不會遮掩,這幅樣子連我都瞞不住,又怎麼能哄騙過母親。”
梁母聽到肯定,歎了口氣。
林知瑤寬慰道:“母親也不必過于擔心,事關裴逆舊案,本就不是個輕松的擔子,他如今是因為刺客的事有所忌憚,未雨綢缪罷了。”
梁母心裡都明白,隻是她曾失去過一個兒子,因而對于梁頌年會面臨未知的危險這件事,總是比旁人更惶恐一些。
林知瑤反握住梁母的手,語重心長道:“阿淵和公公都被陛下委以重任,咱們能做的便是相信他們,并且讓他們放心。”
次日,梁頌年入宮面見康王與康王一家返程的消息,一并傳揚了出去。
林知瑤聽到風聲的時候,派人追回了入宮請安的折子,并以其父林仲檢卧病休養為由,閉府謝客。
梁母想來心中有數,便也沒多說什麼,隻與下人們要了些針線布料,繡些花樣來打發時間。
林知瑤陪伴左右閑聊,說到了自己之前給梁頌年繡的那隻荷包,便是飛鳥被他當作鴨子的氣憤事,因而,當即拜師梁母,要繡出個名堂給梁頌年看看。
她雖立下宏願要發奮圖強,又顧及梁母眼睛不好,所以每天隻在針線堆裡過一二個時辰,還要分上午下午兩場。
其他時間也不空着,林知瑤拉着梁母做做糕點,侍弄侍弄那些個耐冷的盆景,将兄嫂也拉來一起圍爐煮茶,聊些婦人間的趣事。
轉眼快到了十五,京都下了場大雪。
梁頌年這些天也沒閑着,下诏獄審了幾輪刺客,又紮進工部,查閱近年軍械相關記錄。
他早出晚歸了幾日,每每回府見到母親妻子其樂融融,身心的疲憊就都消散而去了。
這日黃昏雪路,梁頌年策馬而歸,路過聚賢樓時,忽的想起她們前陣子在此言笑晏晏的模樣。
遂翻身下馬,匆匆進去點了幾樣精緻的時令菜,又瞧見新上的茶點頗為有趣,他笑着大手一揮,裝滿了兩大盒。
回程路上,梁頌年拎着手中食盒,想着家中的人,不由得嘴角上揚,若不是積雪路滑,怕是早就揚鞭飛奔而歸了。
相府門口,慶晨遠遠瞥見了梁頌年的身影,便瞬間扭頭,一路快跑回林知瑤的院子。
“回來了回來了!”
說罷,他迅速躲避在牆後。
梁頌年方才騎着馬,居高臨下将慶晨行動見的一清二楚,頓生百般疑問,繼而将馬交與門口其他小厮,沒一會兒便進了院子。
咻——砰!
“沖呀!”
林知瑤一聲令下,梁母、金銀花、慶晨等人一擁而上,手裡捧着雪球沖着梁頌年砸去。
受害者被砸了滿身雪渣,才蓦地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埋伏,遂放下手中累贅的食盒,奮起反擊。
梁頌年身形矯健,反應迅速,能以一敵三。
其中慶晨感受頗深,他咬牙堅持半響,竟轉去了梁頌年的陣營。
銀花見狀大罵:“你個叛徒!”
“我是見不慣你們以多欺少罷了!”
慶晨話音剛落,迎頭中了銀花一擊,“休要狡辯!”
她說完就跑,慶晨在後面連環追擊,愣是一個都沒砸到,還被半路沖出的金花砸了半身。
“偷襲!”
慶晨扭過頭去,看着正哈哈大笑的金花,不可置信道:“竟然是姐姐你!”
金花忽然指着他身後道:“小心!”
慶晨躲着回頭,身後什麼也沒有,反而是遭受金花又一雪球襲來。
“兵不厭詐!”
金花抛下這句,便轉去幫襯林知瑤。
另一邊梁母和林知瑤配合默契,圍着圈攻擊梁頌年,後者不敢追擊太狠,尋着機會,一把摟住林知瑤當了人質。
衆人虎視眈眈,徘徊着欲大戰一場,解救人質。
梁頌年見狀不妙,趕忙擡手指向那半截入雪的食盒,投降示好。
“聚賢樓菜品!還有新出的茶點!一會兒怕是要涼透了!!”
至此,這院子跑來跑去的人們才徹底停了下來,緊接着便氣喘籲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