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依被冷風吹得抖了抖身子,順從地跟在他的身旁。
他們才剛走兩步,身後的門,就開了。
錢老站在門口,擋住肆意的寒風,“進來吧。”
倪依和雲煜頓住腳步,對視一眼,默默地轉身進了牛棚。
倪依走的最後,進來的時候,還不忘輕輕地關好門。
希望這稻草門能給力一點,把簌簌的寒風,擋在外面。
錢老不動聲色地瞧了她一眼,坐到老妻身旁,默默地添了一塊柴。
雲煜四下看了看,看見錢老的對面還有一長凳。
他帶着倪依坐在長凳上,再次自我介紹道:“錢老,戴老,你們好,我是雲煜。”
“錢老,戴老,你們好,我是倪依。”倪依緊跟其後。
錢老擡了擡眼皮,對着他們微微颔首,又接着添了一塊柴。
他們拾的柴又細又小,根本不禁燒,經常需要添柴。
戴老捂着嘴,輕輕地咳了一聲,淡笑着點了點頭,回道:“你們好。”
互相打過招呼後,雲煜給了倪依一個肯定的眼神,得了示意的倪依,眨了眨眼。
“錢老,您好,我最近看了一些農學方面的書,有些地方我看不明白,想問問您,您方便嗎?”說到最後,倪依的聲音都不自覺的顫了顫。
錢老暗沉沉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她。
他們有備而來,圖什麼?真的想要問他農學方面的知識還是...
各種陰暗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裡一一閃過,讓他眉心的溝壑越發的深了。
倪依無措地看雲煜,尋求他的幫助。
戴老在一旁圍觀,唇角微微上揚。
這小兩口,還挺好玩的,直接開門見山,一點也不藏着掖着。
不過,他這老伴,現在防備心這麼重,他們越是直白,他就越是想得多。呵呵呵,這事,可有的磨了。
雲煜到底是比倪依經曆得多一些,臉皮也更厚,完全不在意錢老的冷臉,自顧自地說道:“我們都是鄉下人,大字不識幾個,也沒法教她,不得已,才厚着臉來求您。”
“你都不識字,她是怎麼看上你的?眼瞎嗎?”錢老毒舌地發問。
好的,他這一問,把厚臉皮的雲煜也給幹沉默了。
他總不能說看上他的臉和錢了吧,這多損他形象啊,要不得,要不得。
倪依偷笑一聲,實誠地答道:“他長得好,還比我有錢。”
雲煜穩住的形象頓時被毀了個徹底,越發的沉默了。
錢老翻了一個白眼,“膚淺,膚淺,膚淺。你這麼膚淺的人,我教不會。”
好吧,實誠的倪依,被看不見的箭矢射中,老實了。
錢老得意的輕哼一聲,小樣,和我鬥,你們還是太年輕了。
今天,他們就是說破天,他也不會答應。
突然,一聲劇烈的咳嗽,打破了牛棚裡的寂靜。
錢老見老妻又咳嗽了起來,急忙給她拍背。
倪依見戴老咳嗽的劇烈,心裡也有些着急。
她自己就是一個病秧子,這種情況她也經常遇見,她一般咳嗽後都喜歡喝一點熱水,這樣,嗓子會好受許多。
啊,對了,熱水。熱水在哪?
她四下看看,看見旁邊小桌上有一個破嘴陶壺和扣着的幾個陶碗。
她連忙給坐在身邊的雲煜打了個招呼,就立刻起身去倒水。
戴老一停止了咳嗽,她就立刻把水遞了過去,“喝些熱水緩緩,嗓子會舒服一些。”
剛才倒水的時候,她看了,是熱水。
戴老勉強地笑了笑,接過熱水,淺淺的呷了一口。
緩了一會兒,她淡笑着說道:“謝謝,喝點兒熱水,好多了。”
倪依松了口氣,開心地笑了笑,“您客氣了,我們村有一個老醫生,看這種病可拿手了。”
戴老喝了一口熱水,隻道:“這都是老毛病了。”
老伴不想做的事,她也不想讓他為難。
倪依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
他們現在和普通村民不一樣,不可能自由的出入村子,想要出村看病,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悄悄地去不就行了。
她歪歪頭,細細地觀察着她的神色,順口問道:“您是熱了咳,還是冷了咳?晚上咳得更厲害嗎?咳多久了?...”
錢老被她這一連珠炮的問題,問啞了聲,目光希冀地看向老妻。
隻要有一絲讓老妻恢複的希望,他受點難算什麼。
戴老臉上的笑更真實了幾分,不答反問:“你不怕我們連累你嗎?”
倪依看了雲煜一眼,低聲道:“我悄悄的去。”
哦,那就是怕,但還是敢。
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小孩。
倪依見她猶豫,好心地勸說道:“小病就要及時看,不能拖,拖來拖去要人命,不好的。”
戴老不答,一旁的錢老可就急眼了,把他知道的關于戴老的病情一一的轉告給她。
剛才還不對付的一老一小,現在又湊在一起,你問我答,答不出來的時候,還會找外援,看起來真是和諧又别扭。
兩人叨咕完,又誰都不理誰。
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倪依也不久留,打聽完戴老的病情,就跟着雲煜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