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朗套不出話來,隻好旁敲側擊。反正也是閑着無聊,順手救一個修為虧損的散修,能多一個是一個。
“啊,那個人呀,阿桃。”曾青對她有印象。
易朗當然知道那是阿桃,但是他不肯說。話說多了就容易錯。曾青如此,盧竹久也是如此。
可是他們在本月散修第二次圍堵盧竹久路上遇到的阿桃,和現在搬入柿子樹小院的阿桃,不能算是同一個人。
現在的阿桃,可沒有去過第二次圍堵盧竹久,也沒有見過那時的易朗和曾青。
易朗記得很清楚,但是他不想讓曾青和盧竹久發現他尚且記着之前的每一件事。
曾青見他眼底透着困惑,便趕忙介紹阿桃的情況。
易朗配合地點點頭,他很好奇阿桃可否有熟人,曾青卻誰也沒提。
“感覺阿桃看起來很單純,若是誰生病了,會徹夜守在身旁照顧吧?”易朗小心試探道。
曾青想了想,斜眼看着他:“你惦記這個?之前經曆了什麼?她那個樣子,菜都切不好,估計也就會煮粥……”
易朗打哈哈,換了話題。
他看明白了,眼下光陰回溯,這是本月第一次圍堵盧竹久之後的那幾天。
那個纏着易朗要謝他十世救命之恩的山野小妖不見了。
所以追着鬧着要送給他的嶙金石,也不見了。
易朗後悔當時沒能收下。
但每次光陰回溯,世界都會有所不同。
少幾個小妖,易朗不在乎。
盧竹久可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她若發現嶙金石和山野小妖都不見了……他忽然一笑。
曾青和易朗有一陣子沒見到盧竹久了。
他們倆都沒料到盧竹久直接去了盧家集的酒肆。
午前十分,酒肆營業,但沒有人來。
阿韭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能找到的粉黛都往臉上糊。别人覺得怪異,她反而能安心。
她就坐在酒肆的門檻上,等着其他散修過來。
若是被散修認出來,那就和大家控訴朱櫻,講在靈泉宗坑騙自己的每一遭。
如果沒人認出自己是他們最恨的人,那麼就散布消息稱當時吞下分紅的目的是為了修假靈泉坑。
若是沒人搭理……阿韭萬萬沒想到她遇到的會是這種情況。
她見阿桃頭一個過來,立馬追了上去。
但是阿桃對她很不厭煩,尤其是在易朗跟阿桃說過高人的騙人把戲之後,她心裡正十分怨念。
她不想聽眼前這個怪姑娘的任何話,隻想攆她走。
“你們隻會動嘴皮子,要我的時候說好話,嫌我的時候又說逆耳的話,”阿桃背過身去,捂住耳朵,“我可是會記仇的!你再說一句,我就記在心裡了哦!”
阿韭一愣,她不管會不會被阿桃記恨:“藕娘也說過呀……阿韭也說過啊,當時你還聽了……”
“藕娘?她是說過,她正的反的好的壞的都說過,分散風險嘛,我把修為交給高人也算一種呀。阿韭?散修太多了,阿韭又是哪個啊?勸我的人兩隻手數不過來……可裡面也沒人賺啊。你不用在纏着我了,我什麼也不投,這樣最心安不是嗎?”阿桃念念叨叨,也沒有回頭看背後的人一眼。
阿韭望着她的背影,接着問:“我不是要拉你去投什麼靈泉,我隻是想問你阿韭……”
“阿韭?我沒有拉她和我一起投高人的靈泉……每一個要我分成給他們的人我都記得,沒有阿韭。”阿桃猛地轉身,“莫不是?你其實是我那一直不肯露面的上家?”
糟了。
被當成高人的首徒了。
阿韭一下子處在了被動的位置,被阿桃逼問過去的情況。
她們僵持之中,易朗和曾青趕來,阿桃才放她走。
“走吧,久兒。”易朗輕聲在阿韭的耳邊叫道。
阿韭卻依然對阿桃不依不饒。
“走吧,盧竹久。”易朗又叫了一次。
阿韭重重地呼了口氣。
她知道她曾經的小院荒蕪了近十年,她知道阿桃未曾見過她,她也知道藕娘并不認識她。
這幾日,她盼着易朗能領着“阿韭”過來,和她這個“久兒”想辦法交換回去。
但這個世界裡,隻有盧竹久。
盧竹久不肯接受,卻還想試試看,去找最後一個申購自己的靈泉基金的阿桃試試看。
結果隻有冷漠和驅趕。
“好,我們走吧。”她跨過酒肆的門檻,“去哪兒啊?”
“回靈泉宗。”易朗想不出繼續在盧家集浪費工夫的理由,“新靈泉無法得手,嶙金石也拿不到,但鹽礦那邊來信,你幫我看一眼,如何?”
“好。易朗師兄。”
盧竹久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易朗搞不清楚她是因為被小散修罵了一頓而淚光閃閃,還是之前竭盡全力地努力遇到光陰回溯而功虧一篑,現在難過得紅了眼眶……
靈泉宗弟子乘鵬而去。
路上,易朗見盧竹久默不作聲,便掏出來一塊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