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線斷了,能有多糟糕?
人聲鼎沸的交易堂一下子安靜了。
有人心裡念不應非議宗主,立馬就遭報應了;有人揉揉眼睛,站起來盯着木牌上的紋路,确認是中午湯裡被人下了迷藥,還是這上面的字真的不動了……
自然有的人面前的木牌不受影響,優哉遊哉地起身給自己斟上一杯酒。
可他沒有閑暇喝,交易堂的衆人發現蛛線斷了,看不到換手率,都來找他手動算一下。
他接過一個小小的銅樹,撥着葉子,可還未算好,另外的人又來找他。
隻靠他一人不行。
幸好他之前在法術講習時教過這一期的新人……
人呢?
他記得最擅長算換手率的柳青骊剛剛就在這邊的窗前……
他想叫别人去找柳青骊,但來不及了,他立馬被簇擁到交易堂的中心。
交易堂的人誰都知道都知道修蛛線重要,但是誰也舍不得自己這邊木牌顯示的換手率。有人趁着這個空檔搶了别的桌子的單子,但是蛛線斷了,幻靈佩也成了漂亮的擺設。
誰都着急,但是急也沒用。
柳青骊和盧竹久僵持在幻木陣的邊緣。
蛛線橫在身前,細密綿長,盧竹久甚至感覺蛛線越來越多。
估摸着是柳青骊修複枯葉時用了複蘇法術,從而導緻蛛線新生更多吧。
盧竹久一開始對柳青骊的法術很是佩服,她第一次見到靈符能如此精準地貼在敗葉枯花上面。然而藤蔓枯殘的花一朵一朵修複成功,奇妙的榕樹和藤蔓也無法像剛才那樣變化萬千。
治标不治本。
盧竹久看着柳青骊奮力的樣子,她也很着急。
但靈泉宗的法術,她隻會一樣。
還是跟柳青骊學來的。
“靈符要沒了。”柳青骊随後歎了口氣,“你有沒有覺得有點熱了?幻木陣依靠藤和樹兩種靈力對抗維持平衡,由蛛線引導,能記載靈泉的周轉。周轉快則花開花落,但是失去周轉的對手,溫度便會上升。”
“用一點降溫的法術?”盧竹久問道。她在盧家集裡經常用,雖然在柳青骊眼中這都是妖法,但眼下他應當不會介意。
柳青骊拒絕了她。
“治标不治本。”
盧竹久一愣,她想了一想:“是要蛛線重新聯通,還是要草木恢複生機呢?”
“都行。”柳青骊側目看她。
誰讓他怕扭頭會再碰斷蛛線呢。
“我試試看。”
盧竹久呼出自己的修為,用千年韭菜精的法子,将其注入藤蔓之中。
還記得那夜從客棧出發趕去古國遺迹,她隐約能感受到自己尚存一些草木靈氣。
怕是最後的一點了。
她有些惋惜,但腦海中閃過在大鵬之上,她坐在易朗身邊的場景。
過去的身份和能力,不要就不要了。
她作為盧竹久,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柳青骊見藤蔓枯敗的突然終止,倒吸了一口涼氣。
盧竹久的心也懸着。
但轉瞬,一切恢複生機,甚至多餘的蛛絲也被神木抹去。
“我這點修為,沒法讓其維持太久……”盧竹久趁機趕緊拉着柳青骊後退。
柳青骊不肯動:“你怎麼舍得倒貼修為補陣法啊?我抓緊,我幫你看看哪個靈泉能更快賣出……”
“隻要之後靈泉基金能漲起來,這點修為算什麼嘛。”盧竹久望着他深入幻木陣中央,“哪隻靈泉周轉更快呀……”
盧竹久尾音愈漸小起來。
眼下不是好奇的時候,還不如讓他專心一點。
選好靈泉,實際交易還是要在交易堂的高閣之上完成。
他們離開幻木陣,關閉石門十分小心。
不知道是習慣,還是心虛,他們小心抹掉地上的腳印。
交易堂的人找來所有新人過來救場,手算換手率,來補上之前木牌上及時的圖紋。
新人當中,遲遲沒到的隻有備受矚目的柳青骊。
他們尚不知有人進入幻木陣,隻是懊悔之前教了太多超前的東西,五行陣法本可以安排在最後階段再講。
更要緊的,成了第一筆單子再教五行法陣的進入之法。
交易堂的人一邊忙着手頭的活兒,一邊催着新人快一點撥動銅樹算結果,一邊聊着以後要怎麼改一改授業順序……
柳青骊到達之時,正好聽見他們最煩新人自視甚高獨創五行法陣禁地。
他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