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堂的人送客,朱櫻的臉上沒有得意的笑容。
幻金陣的金球無法對應……
朱櫻不安起來。
在靈泉宗的另一邊。
盧竹久貼在牆邊站着,不敢打擾阮葵扇工作。
但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比如說叫她“扇扇”還是“阿葵”哪個更好一點。
也比方說“阿久”會貼在牆邊不敢動,“阿竹”會攔在拖把前,非要讓阮葵扇按直線拖地。
“葵葵阿姐!”盧竹久終于試對了阿竹和阮葵扇的暗号。
阮葵扇瞬間停下手上的動作,她看着盧竹久,呆呆地問:“有的小孩子大病一場後會更聰明,你呢,反而一次比一次忘事。怎麼突然想起這麼叫我了?”
“白日和夢裡都想着你呗。”盧竹久不由自主像小孩子一樣,語氣變得嬌滴滴,“我們去找交易堂的人,理清當年的事,葵葵阿姐你就能……”
“多陪你玩了?”阮葵扇換了一個方向繼續拖地,“這麼多年,那是一天能查清說清的。”
極有道理。
七年之前,阿竹在藏書閣翻看簿冊就能發現盲點,久兒何苦用了三年都沒抓到頭緒。
盧竹久猛然意識到,對敲事件少了點什麼。
名冊和法陣結合……
“還差法陣……”盧竹久自己小聲念叨着。
幻金陣有些問題。
柳青骊本想和朱櫻一起離開交易堂高閣,卻被其他人叫住。
幻金陣的金球,當年撞擊不對,如今細查,到現在也不對。
交易堂的人謝過柳青骊提供的簿冊,讓他們發現幻金陣一直不準。
柳青骊本在恐慌之中,一聽到誇獎,反而不知所措起來。
他問出他心底最在乎的問題:“那我還能通過考核嗎?”
“幻金陣又不是你弄壞的,和考核沒關系。”對方非常詫異,“這可麻煩了。幻金陣隻能交易時段維修,如今會蛛絲的人有,調幻金場的人都外出了,不知何日歸來。”
“我學過手算金陣,”柳青骊自薦,“要不要先以此過渡?”
“好啊,”對方遠望高閣邊上的日晷,“時候不早了,明日再來吧。”
柳青骊激動地連答三聲“好”,吵得一旁的人翻白眼。
勸不動阮葵扇,盧竹久返回交易堂的高閣路上,遇見朱櫻。
她和朱櫻擦肩而過。
連個招呼都不想打。
盧竹久雖然心裡過意不去,但轉念想朱櫻也沒反應,那就不是她的錯。可心裡一旦起念,她便不由得用餘光看去,緊接着又回過頭。
她和朱櫻目光相對。
朱櫻停下腳步,轉過身,叫住盧竹久。
盧竹久臉上堆滿笑容:“哎呀,又碰面了,剛才想事呢,沒想到是你啊……”
說完就嫌自己多嘴。
每多一個字,就多暴露一點尴尬。
盧竹久呼吸凝滞,盯着朱櫻。
朱櫻沒想到盧竹久會讀心一般把她的心裡話搶先講了出來。她笑了笑:“真巧,你忙着我也就不打擾了。我……去見阮葵扇……”
“我聽說……”盧竹久剛想趁機打聽點什麼。
但朱櫻反而先提起柳青骊來。柳青骊通過簿冊查出幻金陣這麼多年一直有錯,鬧得朱櫻内心非常不安。
幻金陣的修複,阮葵扇是關門弟子。當時是朱櫻不願承認自己托人對敲,才害得她隻能打掃交易堂的五行法陣。
——其實阮葵扇本的處境本應更慘,但多虧了她關門弟子的身份。
沒給五行法陣負責關門就不錯了。
盧竹久在心裡暗暗想。
朱櫻此番想找阮葵扇,便是想勸勸她,去交易堂回顧七年之前的情況,若是可以,幫助交易堂重新複原幻金陣。
“那你呢?”盧竹久沒料到朱櫻如此大度,“對敲的事,不會重新怨到你身上來?”
朱櫻嗤笑一聲。
“宗主閉關,等他出來之後,阮葵扇複職,幻金陣複原,他高興還來不及呢。”朱櫻眼睛透着一絲狡黠,“我正好有交易的單子能委托給阮葵扇……交易堂的那些人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互傷互害是常事,我願意帶她重新回歸正常日子,宗主說不定會賞我呢。”
功勞攬得可太快了。
盧竹久立馬呵道:“牽頭的人是柳青骊啊。”
“他一個新人能做什麼呢?”朱櫻拍一拍盧竹久的肩膀,“現在被交易堂的人攔着不知所措呢吧。”
盧竹久無言以對。
柳青骊後來心裡暖暖的,畢竟真正發現當年疏漏的人是盧竹久。她願意把功績讓給自己,他定要好好報答。
阮葵扇沒想到昨日見到的三個人,今天一整天來回找她自己。
打掃清理五行法陣的進度,被他們拖後了。
若是以往,阮葵扇念着每日都要打掃,差一點就差一點。
但今天,她腦海裡不斷回響着“葵葵阿姐”,反而不想早點收工休息。
一旦回去,她就會在洗漱時見到阿竹當年送給她的禮物。
一塊從幻金陣淘來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