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關注點重新回到行研堂的信報上。
纏着柳青骊細細描述,盧竹久終于意識到她這兩天沒收到信報,房間裡一眼看去的地方也沒有信報的蹤影。
阮葵扇歎了口氣。
盧竹久和行研堂交惡,那邊可能不給她送了。
這幾年怎麼過來的啊。
她的靈泉基金沒有倒數第一,興許她真的……天生命好。
望着阮葵扇的神色,盧竹久也意識到事态不妙。
阿竹當時年少莽撞了一點,久兒究竟做了什麼,惹得行研堂和交易堂都不待見她。
“柳青骊,”她突然叫道,“下次買哪隻靈泉,就靠你了。”
“我……我也不會啊,”柳青骊卻不敢拒絕,“好,聽你的。”
沒有行研堂的信報,盧竹久反而開心極了。
當年在盧家集,散修們誰都沒有信報。
會做研究,分析靈泉的隻有藕娘。
大家聽她的話,但也都當時樂子。
散修們的投資方法,主要是靠分析絹條的圖紋。
俗話說,别人恐慌我貪婪。
散修裡有人專盯大家都擔心大跌的或者漲不了的靈泉。
像是愛買冷門靈泉基金的阿韭,正是其中之一。
藕娘後來也屈服了,與其和散修們講“基本面”,不如和他們找出來能克蛇妖的靈泉。
——沒辦法,來年是蛇年。
藕娘把她珍藏的法器“基本面”收起來時,還特地囑咐阿韭,不要餓的時候把法器煮了吃掉。
她不說還沒事,那天夜裡阿韭睡不着覺,腦子一直在想“基本面”是什麼味道。
靈泉宗的基金經理,多是依靠行研堂的信報和分析來選擇投哪隻靈泉的。
易朗也不例外。
輪到顧蒼艾送信報的那天夜裡,他在易朗房間門口,一腳踩到了紙堆上。
他蹲下身摸了摸,發現全是信報折子。
這時他才意識到易朗幾天未歸。
盧竹久也幾天沒看古籍。
他甚至去藏書閣打聽,盧竹久查過簿冊之後,也沒再來藏書閣。
那等于借了古籍也沒有影響到盧竹久。
顧蒼艾心裡很是不快。
那她靠什麼投靈泉基金?
顧蒼艾問交易堂,聽到她空倉幾日,便心裡一揪。
她不會打算不幹了吧?
上次去盧家集,盧竹久就很神秘。尤其是她費盡心思做了橫幅,卻完全沒看到她拿出來用。
顧蒼艾忍不住,便在午飯時敲了敲盧竹久的房門。
“放那兒吧。”盧竹久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是我。”
不是送飯的啊。
盧竹久慌張地合上橫幅,并将其藏在被窩裡。
她匆匆忙忙感到門口,打開門看見顧蒼艾:“這麼遠過來,何事?”
其實就住隔壁的院子。
當年是為了去行研堂方便,盧竹久才住在這邊。
“上次去古國遺迹……”顧蒼艾清了清嗓子,“我補了一份折子,跟那裡的靈氣有關,專程給你送來一份……你當時想實現的,完成了嗎?”
盧竹久接過折子,她低頭看着封面,心跳聲卻如小鼓在敲。
當時想要實現的事,易朗也曾經問她。
顧蒼艾聽她不作聲,追問道:“那個橫幅,用上了嗎?”
“啊,用上了。”盧竹久左手食指繞着頭發轉個不停,“靈泉沒找到,我總得有點收獲嘛。要不是盟友,要不是敵人……那個橫幅……我們已經不再聯手,我不願多說了……”
盧竹久後退一步,輕輕掩門。
顧蒼艾識趣地後退:“易朗呢?你當是要找他去跟投吧。”
盧竹久按住門框的手臂不自覺地抖了一下:“……我做得有那麼明顯嗎?”
顧蒼艾笑了笑,轉過身去擺擺手作别。
如今不跟投易朗,盧竹久隻有一條路。
一條無人嘗試過的道路。
要賭上柳青骊在交易堂的生涯的道路。
和盧家集散修一樣,僅靠圖紋來選擇靈泉。
盧竹久關上門,轉過身來。
她對着滿牆的字畫,一桌子雜亂的筆記,一地散落的書冊……
比盧家集的散修們強上一點,她還有五行陣法和這些久兒留給她的“邪術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