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櫻見盧竹久反常,立馬把手背在身後。
她路過這片園子,是剛剛給行研堂的幾位老相識送禮。
手裡還有一份禮。
她念着之前阮葵扇的舊賬翻出來,對敲一事成了靈泉宗的禁令,怕是經理堂的李素采也會心裡不快……盡管對方從未在明面上表露出來,但以防萬一,朱櫻要先塞點東西以表心意。
誰讓宗主就要出關了呢。
朱櫻千算萬算,沒料到盧竹久或留有後手。
她捏緊綁着禮盒的繩子,掐在肉中,生疼,但臉上挂着笑容:“早啊,阿久。”
盧竹久笑着點點頭。
她同朱櫻擦肩而過,急着去找易朗。
誰料朱櫻又叫住了她。
隻是晨間問候而已,盧竹久本無閑談的想法。
然而朱櫻卻對她很是關心。
先是問近日可有事想找宗主,後是問清倉之後的打算。
盧竹久含糊其辭。
朱櫻才直說宗主即将出關,出關即是發榜之日。
所謂“發榜”,就是經理堂的基金經理業績大排名。
有些排名,比如收益、認購人數、基金規模……直白地擺在大盤上,而另外一些,全靠靈泉宗同門的匿名評價。
說是匿名,但靈泉宗的弟子誰不認識誰呢,随随禮,再說點好話,不求名列前茅,但總不至于是最後一個。
盧竹久從未讨好過靈泉宗其他人。
眼下,她連上次發榜的結果都不甚了解。
朱櫻好勝,她基金規模做不大,認購人數拉不來,但是收益和同門評價一直處于靈泉宗前列。這一次,關于對敲擡價的陳年舊事,她怕是有人在信裡說壞話,便提前準備了些禮物。
朱櫻手裡這一份……
給李素采呢?還是給盧竹久呢?
她心裡的主意變來變去,最後隻好狠心,打算這兩個都不得罪。
盧竹久見朱櫻突然送來都城的香膏,覺得過于貴重而且莫名其妙,立馬拒絕了。
“收下吧,快過年了,”朱櫻摁住她的手不肯放,“我也不圖你在匿名信裡給我寫好話……隻是,現在淨化鹽緊缺,經理堂各位尋常的策略都做不了,我之前對敲那事,又被交易堂打成投機取巧……也就你還本本分分,經理堂啊行研堂也沒人對你多加關照,我實在心疼,看不下去了……”
“不能收。”盧竹久沒轍,立馬張開手松開,随即再彎腰托住底接下來。她仰着頭,畢恭畢敬地把香膏還給朱櫻。
“有點氣味兒我就容易風寒流涕,”盧竹久解釋道,“你看我這都有點拿不住了,還你了。不過,想對我多加關照……”
朱櫻識趣:“你想要什麼?……淨化鹽緊缺,交易堂那邊不批,隻能像易朗那般自尋來源。……但他的策略,借修為炒完一個闆塊再炒下一個,闆塊輪動換手太快,淨化鹽比大多數人消耗都高……你要是接着打新,我聽說西嶺那邊聚了許多靈泉維護者,似乎有大量新靈泉……要我介紹嗎?我可以……”
“不用。”盧竹久看出來她忐忑不安,生怕她自己提出來什麼離譜的要求,“可否容我再想上一想?”
“好說。”朱櫻笑着拍拍她的小臂,朝李素采那邊去了。
盧竹久留在原地,思索片刻。
她想晚些再去造訪易朗,便加快腳步朝交易堂前去。
宗主即将出關的消息是今晨傳出來的。
盧竹久聽後松了口氣。
她之前擔心易朗歸來後連夜找她,也是為了發榜時的名次。
如此一來,易朗是真心關心盧竹久啊。
她不由自主嘴角上揚。
但這份快樂無人分享,阮葵扇忙得不可開交,柳青骊心裡隻有法術練習。
宗主要出關嘛,那麼這一期的法術考核便也迫在眉梢。
柳青骊猜了宗主考核的重點,但盧竹久卻有意陪他每一項法術都練習一下。
靈泉宗風沙最小的空地,擠滿了為法術考核而準備的弟子們。
宗主出關,可真大事啊。
盧竹久問柳青骊建議,向朱櫻尋點什麼幫助為好。
柳青骊毫不猶豫,勸她要行研堂的每日信報。盧竹久覺得有理,她在經理堂可以無優勢,但不能有如此明顯的短闆。
趁早不趁晚。
盧竹久讓柳青骊先自行練習,她一個人去找朱櫻。
她開門見山:“我啊,能不能在你那兒看一看每日的信報?”
朱櫻一愣,随即喜上眉梢:“小事情。我一會兒就給你拿過去。你切莫勿與他人言。行研堂的人啊……怕是知道了,賴上顧蒼艾,他本來就不合群,那些人約好不給你送信報,唯獨瞞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