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其他人紛紛贊成。
易朗心裡隻是念着看一場熱鬧。誰讓朱櫻當時非要帶着她的姐妹們一起離開春津的地洞呢?
若隻有朱櫻一人,若隻有他們四個,在妖兵和蘇家搞不清元圓鼎的真相時,趁亂逃跑即可。
“你們不用都跟上來,”易朗剛走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勸阻大家,“分散開來,小心行事。”
他們倒也聽勸。
易朗獨自跟着朱櫻派來的姑娘一路趕往地洞深處。
路途漫長。易朗四下并無旁人,便問起眼前人在春津地下居住了多久。
在他前方趕路的姑娘,沒有即時回答,使得易朗覺得他跟着對方踩到了同一小塊泥地都顯得格外尴尬。
算了。
這些事打聽來也沒意思。
朱櫻願為這些不清不楚的人而奔波,易朗可無暇顧及。
“我不清楚,”易朗前方的姑娘突然回答,“一年有多少天,一年有幾個月?我每個月能到地上一回,數到十五次,就亂了,一個月變長了,我也就沒再計過。”
比易朗預想得要長很多。
遠在靈泉宗,他聽聞春津的戰火時斷時續,從未想過這裡的人在間隙仍躲在地下。
那姑娘笑着說,春津的人一直為妖兵做事,沒有下一次戰亂,她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營生。
一邊害怕着,一邊維持着。
一邊想出去,一邊又不知道外面那麼大的地方,她該去向何方。
雖然她和朱櫻交好,她内心卻從未認可過朱櫻。
隻是因為她認識的人,都向朱櫻求救,問她能出去的方法。
“不出去也行?”易朗反問她。
“其他人走了,不能把我剩下呀。”
“她們不會剩下你的。”易朗覺得眼前的人挺可憐的,不知在何處的朱櫻也挺倒黴的。
朱櫻覺得她的姐妹倒黴,想出逃卻趕得不是時候。
她為自己感到可憐。
以前在靈泉宗,朱櫻隻覺得身邊人怎麼處都特别生分。她看見春津地洞裡的姐妹們渴求的目光,聊起來之後是一見如故的親切感,所以她答應帶她們出去,也是興頭上的話。
而那之後,朱櫻漸漸發現姐妹們能幫她打聽消息,又能為她尋找解藥,所以她把這些恩情放在心上。
可是,自來熟的人對誰都自來熟。朱櫻以為自己排在姐妹們心裡的第一位,然而何家的人進入地洞之後,她立馬被冷落了。
蘇家在地洞裡的威風再大,也比不過何家。那些姐妹們心思不壞,沒有反而利用朱櫻。但是她們長于打探的本事,能為朱櫻服務,也能為何家加持。
朱櫻知道是她在春津地洞的熟人偷聽了曾青和易朗他們的談話。她知道陳家曾經向妖兵借錢,遲遲未還。她也知道這些風聲到了何家那邊,成了威脅陳家的把柄。
更何況,蘇家大姐帶來幾個生面孔,那些人手裡有元圓鼎。
也不全是生面孔。
她見過荀顯幽,所以立馬讓人把曾青叫過來。
然而來的人隻有易朗一人。
易朗沒想到帶來元圓鼎的人是荀顯幽和盧家集的散修們。
盧雪藕想直接把元圓鼎交給蘇家,但是荀顯幽提了條件,要讓曾青和易朗離開地洞。蘇家大姐對此滿滿狐疑。
荀顯幽見到朱櫻,又點了她的名字。
朱櫻一聽此話,連連誇贊荀顯幽能窺探凡人周身的靈氣。
蘇家大姐的戒備絲毫不減,留下他們在房間裡,獨自出去,說要拿壺茶來。
等蘇家大姐再回來,朱櫻十分緊張。
蘇家大姐看了看朱櫻,又看了看易朗,問:“靈泉能替代元圓鼎?”
果然在外面,朱櫻的姐妹把捕風追影的話傳到蘇家大姐的耳朵裡。
朱櫻不作聲。
蘇家大姐問得更加具體:“靈泉宗裡可有法器能替代元圓鼎?”
朱櫻故作鎮定。
蘇家大姐接着補充,說了靈泉交易和靈泉基金的細節,試圖從朱櫻口中套出替代元圓鼎的正确方法。
邊上的易朗一揮衣袖,碰倒了茶杯。
茶水潑了盧雪藕一身。
他急忙起身,想幫忙,但是沒有手帕,也不好直接接觸。
荀顯幽看出來他聽到“靈泉宗”三字時,也有些慌張。但是他沒想到易朗立馬問邊上的奴仆要件衣服給盧雪藕換上。
故意的啊。
荀顯幽見奴仆匆忙離開,蘇家大姐也跟了出去,才明白易朗的用意。
房門剛剛掩上,朱櫻趕忙向易朗解釋。她有心打聽,但從未安插人把曾青和易朗的話傳給蘇家大姐。
“她們知道也無妨,”易朗慌張的原因,可不是朱櫻身邊的背叛者,“本來當時就答應了蘇家二姐。隻不過……蘇家大姐,對靈泉基金了解得有點太多了啊。”
“我可沒和她說過這些,”朱櫻倒吸一口涼氣,“春津城中,我認識的那些姐妹裡,還有懂行的……”
“誰?”易朗問完,房間裡的人都注視着朱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