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竹久已經拿起筆開始寫燈謎,寫了兩行,又一筆勾掉。
柳青骊以為她會苦惱,可盧竹久頭也不擡接着寫,靈感源源不斷。
他們這桌在藏書閣裡顯得過于安靜。藏書閣裡其他的人有時候停下來閑聊,專門看他們一眼。
難得的閑暇,總不會為了工作埋頭苦讀奮筆疾書吧?
莫不是他們是來偷聽别人的燈謎的?
竊竊私語傳到盧竹久的耳朵裡,她隻好和柳青骊閑聊幾句。
然而邊上的那桌人瞥見柳青骊的燈謎冊,又打消了方才的念頭。隻能催促自己的同伴,看看别人,早就研究透了,提筆就能寫。
盧竹久聽出來其他人為燈謎苦惱,她把自己的稿子小心地吹一吹,翻過面扣在桌子上。
不能聊燈謎,就問問柳青骊可有進展。
柳青骊查了時雪寮有關的記載。時雪寮得對盧竹久靈泉基金裡有問題的修為負責,他在找具體的條例。
調查進展嘛,微乎其微。他倒是發現了一些和盧家集有關的趣聞。
盧竹久對此很有興緻。
和盧家集有關,隻是柳青骊的推測。他查到時雪寮初期為了衡量靈泉靈力,抓了很多小妖,觀察他們受靈泉影響的變化,然後按照他們的壽數當作靈力的度數。
“多是狐、狼、狗……”柳青骊往前翻着資料,“也有□□啊老鼠什麼的,但時雪寮的人膽小,後來不用了。”
“可有樹精?花精?聽說镯子也能成精……”
柳青骊搖頭。他說那些精怪靈力不穩,遇到波動容易靈識混亂,甚至魂飛魄散。
“哦。”盧竹久為過去的阿韭感到可憐。
柳青骊同她講了很多時雪寮的養妖試驗。盧竹久越聽越害怕,柳青骊便直說很多養妖受不了,有的自盡,有的出逃。
“哦。”盧竹久沒聽出關鍵點。
柳青骊趕緊解釋:“出逃的養妖很懂靈泉啊。有的會去做靈泉維護者,有的說不定去了盧家集倒賣法寶。”
“很懂靈泉……”盧竹久突然浮現了熟人的形象,“他們也買了我的靈泉基金嗎?”
“我和你說這個,就是想問你呀,盧家集的這些散修會不會有這樣的小妖混在其間呢?”
“但盧家集的大集早就有了。”盧竹久還是想着熟人,她似乎在大集出現之前,就住在盧家集來着,“大集和靈泉,到底哪個先有呢?”
盧雪藕,在大集之前就來了,還是靈泉基金流行之後才來的呢。
盧竹久拼命回憶,卻想到易朗前往古國遺迹的幾次。
他去盧家集外的山裡,也不是每次都有大集啊。盧竹久記得他會從酒肆邊上的鋪子買點吃食。
一說吃食,盧竹久就想起盧雪藕熬粥熬湯,曾經很受村裡人歡迎。
難道盧雪藕以前是早上出攤賣早點的姐姐?
盧竹久嘟着嘴,她在那些日子還沒有化成人形,魂魄飄飄蕩蕩,看到的東西和夢到事物,不容易分辨。
不想了。
不管藕娘了。上次的碰杯不算順利,但是已經下定決心,那麼就忘掉阿韭和藕娘的過去吧。
盧竹久深吸一口氣。
她有了燈謎的靈感。燈謎是寫給易朗的,說前世的記憶,他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但是這十世他喜歡吃的東西、吃飯時的小癖好、閑逛時的小習慣……可都沒有變。
這些與常人微妙的不同,若是被易朗猜對了。盧竹久想着她自己可以裝作巧合,笑着和他說“沒想到我們竟然一樣”,然後……
總之,就這麼寫。
盧竹久美滋滋地把紙翻過來,接着寫燈謎。
不知過了多久,藏書閣漸漸安靜了。
柳青骊肚子咕咕叫,盧竹久依然忘我地書寫。
她想着寫到再需要磨墨的時候停下,結果寫到胳膊疼,墨還是沒耗完。
“沒紙了?”阮葵扇問道。
“你什麼時候來的?”盧竹久有些慌張,“到晚飯時候了?”
阮葵扇點點頭,把手裡的燈籠紙遞給她:“我們能保三張……我看你寫這麼多,我再去求求看,多給你挂幾個燈籠。”
“那可太謝謝葵葵阿姐了。”盧竹久看着稿紙,一時選不出來,“這就要正式寫啊。”
“抓緊一點嘛,别當最後一個。”阮葵扇催着,“今年賞燈,還挺不一樣的……我剛才遇到了易朗……”
盧竹久立馬放下手中的東西,問道:“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