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朗正聽到興頭上,本來還以為林正青在賣關子,結果等了許久,他都沒再說下去。
真的睡着了?
易朗朝遠處的窗子望去,外面正是大晴天。
易朗覺得很是奇怪。
前幾天見林正青,精神十足,倒是嫌易朗拖拖拉拉,如今卻能說着說着就睡着了?
更令他覺得奇怪的,林正青提到的神人,怎麼聽都是麥秋。
在黑夜裡舉着一支蠟燭引路,帶領他人發現靈泉的隐秘;在古廟裡用煙熏出密室之中的盜寶人;在酒坊裡千杯不醉赢了靈泉維護者的最後一點本錢……
有些自卑而不敢見人的麥秋,正好不會醉酒又最恨竊賊。
易朗見林正青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來,他便悄悄離去。
他轉念又想,盧家集那邊酒肆如此之多,說不定時雪寮出來的小妖都這樣。
但是從春津趕往盧家集的小妖,還能有誰呢?
易朗低估了麥秋,也高看了林正青。
如此一來,他想幫盧竹久将她的靈泉基金快一點恢複正常,終究還是得靠他自己。
隻能等到開市之後。
易朗一下子對賞燈有了興趣,他想好好看一下林正青布置了些什麼,正好可以和盧竹久一同分享快樂……
可惜。
易朗突然後悔昨日拒絕了盧竹久一同前去的邀請。
近年來,她不是不喜歡湊熱鬧嗎?
如今對賞燈如此有興緻,該不會……
怎麼可能呢?
易朗有點愧疚,但又不肯承認。
賞燈嘛,盧竹久會想得那麼偏嗎?
禁地嘛,她肯定想要查什麼事情才要去的。
非去不可,但一時不急的事。
盧竹久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轉來轉去,想不透久兒當時和易朗的情況。
就如盧竹久總聽易朗說起久兒的仇人……難不成禁地和仇人有關?
盧竹久一籌莫展地坐在床邊。
想要了解久兒的過去可真的太難了。阿久能了解到的過去隻有枕邊寫着“阿竹之志”的紙條。
久兒之前把紙條留在枕邊,想必是當時需要,或是天天惦念吧。
阿久抓出紙條,重新看起來。上面有五條内容。
第一條,古國傳說,再排序。
——後面有個指甲劃出來的印記,先是一捺,後是一撇,這個撇特意拉長了一點。
第二條,阮葵扇,使其昭雪。
——這件事,阿久已經完成了。
第三條,當鋪之寶,歸原位。
——阿久看不明白,她對當鋪的了解,隻有荀家藥肆邊上的荀記當鋪。
第四條,十五日,千杯不醉。
——阿久覺得阿竹的夢想是編不出來卻非要湊夠五條了。
第五條,夜着,翠綠百鳥裙。
——就是編不出來了吧?晚上想穿的裙子還要寫在上面。
上一次,阿久看到這裡就覺得奇怪。
她在箱子裡看到過那件百鳥裙,若是紅色就好了,阿久可真的不想穿綠色。
她收好紙條,開始翻箱倒櫃。
這麼喜歡寫筆記的久兒,就一點都沒有留下去禁地的理由和她找到的尋人線索嗎?
盧竹久把邪術之書挨個翻了一遍,随後一本接一本摞在身旁,然而她太累,又把書山撞倒了。
房間裡絕無線索。
有邪術之書的久兒是個怪人,有奇怪夢想的阿竹也沒好到哪裡去。
沒辦法,既然易朗要找的是書中之人,那麼隻好從頭開始,盧竹久決定去藏書閣碰碰運氣。
過了提交燈謎的最後日子,藏書閣恢複往日的冷清。
一張連着一張的空桌,有一個小小的人影垂着腦袋。
還在堅持呀?
盧竹久觀察了一會兒,柳青骊盯着桌上的書冊,未曾擡過一下頭。
“算什麼呢?這麼認真……”盧竹久悄悄走到柳青骊的對面。
柳青骊見到她,十分激動,讓她趕緊坐下。他把筆記推到盧竹久的面前,指着說:“你看這個‘掉期’,感覺能派上用場……”
掉漆?
哦,跟塗在桌面上的東西沒關系。
盧竹久聽不明白,看到“掉期”兩字更是前後翻了幾頁才有些思路。
就跟填補上靈泉基金裡的虛假修為的時長叫“久期”一樣,引入現在的靈泉基金的漲幅并和他人以一個約定好的漲幅的修為交換,稱作“掉期”。
可真繞口啊。
盧竹久看到筆記上的“即期”和“遠期”,根本不明白久兒為何不用“現在”和“以後”這幾個字來表示。
多浪費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