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韭盡力睜大雙眼,想要看清眼前的情況。
白茫茫一片。
她最終無能為力,轉身躲到角落,屏住呼吸,細細傾聽身後傳來的聲響。
一陣又一陣,人的低語。
像是經文,像是賬本,單調無趣使人昏昏欲睡。
阿韭聽得用心,卻仍然聽不懂句子裡的任何一個字。
就偷偷看一眼。
阿韭貼近石牆,輕輕扭頭看去。
她見到一直巨大的蜘蛛……形狀的光斑,和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太吓人了。
阿韭不敢再看,隻是想着那蜘蛛網也是光影,還是蜘蛛是真實存在的。
念經的聲音倏地停止,緊接着傳來打鬥聲。
比起黑暗的洞穴,近處的妖獸更加可怖。
阿韭蹲着身子朝石室深處走去。
石室有機關,她慌亂地亂碰,能再往裡進去一間是一間,根本不管之後的退路。
可妖獸也跟着她一起往深處走去。
她在一處石門關閉的地方,看見一襲白衣的人影。
妖獸和人在對決,她見不得那人慘死再她返回的路上,于是努力回想剛才機關操作的順序,幫助那人在機關門開合之間躲開妖獸。
操作機關和觀察戰況,是兩個方向。阿韭見白衣人往門的方向跑去,她便再敲機關把石門合上,可是一股力量擋住了門。
“铛铛铛铛!”
阿韭換着拳頭敲機關,希望能快一點。
可惜,毫無用處。
妖獸太強大了,怕是連阿韭自己也小命不保。
她落下緊握的雙手,深吸一口氣往後退,忽然聽到白衣人的聲音。
“是你嗎?”
阿韭終于聽懂了一句。
“還記得我嗎?”白衣人的聲音很是溫柔。
阿韭探着頭,想看看白衣人在和誰對話,然而在這個角落裡,她什麼都看不見。
白衣人突然語氣一變:“别躲了,我看見你了。你在這裡挺久了,别以為我一直沒發現。”
怎麼可能?
阿韭下意識躲閃開來。
她随後聽見了一個女聲:“沒有我?你都要被殺了。總說你們宗門有至高無上的法術,我看……行!我不說了!把劍放下,别吓着它。”
“你們……”白衣人驚訝地問,“能心靈相通?”
“我把我的記憶渡給它,使其平靜。”女子聲音忽大忽小,也能是忽遠忽近,“入了歧途,可就成不了人形了呀。”
“它怎麼了?”白衣人的提問,阿韭也很關心。
阿韭察覺那兩人尚未發現自己,便大膽地往前湊了湊。
她聽見白衣人得知眼前的妖獸并不是他要找的,便一劍斬殺妖獸要帶回宗門交差。
後來的女子不依不饒,非說他沒問清楚就動了手。
“我不理解!之後後悔了可别找我。”女子很是生氣,“你之前叫我幫你保住妖獸,結果你卻自己殺掉它。線索斷了,以後可别怨我。”
“我的判斷從未錯過。”白衣人語氣冰冷,“你走吧。莫再添亂。”
過了一會兒,阿韭剛想出去,又聽見女子的聲音:“你疼不疼啊?妖獸的黏液把衣服都燒了。”
“不用管我。”
“那機關石門你會打開?”女子的語氣滿是質疑,“我逃跑的經驗,你可比不過我。”
“少廢話,”白衣人有些心虛,“我可是一個人走到此處。你快走,别再折返了。”
阿韭聽到兩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她才小心翼翼從石室逃出去。
路過妖獸的殘骸時,她覺得惡心難受根本控制不住。出去之後,才想起當時來石室要看壁畫,結果毫無收獲,她也再不願回到這裡。
柳青骊突然拆開一包點心,濃郁的香氣令盧竹久回過神來。
“靈力方向難判斷,總不至于是入口呀。”柳青骊和阮葵扇分起點心,“你們倆倏地轉身,吓壞我了,吃點東西,好好想想吧。”
“禁地的靈力場在變化,”易朗一臉嚴肅,“靈力之源,仿佛被阻斷了似的……”
“這不過是是時雪寮的機關,”阮葵扇敲了敲牆上簡單的石頭轉盤,“我們靈泉宗就學來最基礎的那幾個,不會有那種阻斷之力的……我幹灑掃那些年,也是學到點真東西的。”
“話是這麼說……”易朗貼着牆,緩步前行,他推了一下石闆,機關動起來,也不過是開門和轉門而已。
這個機關結構他見過。
那一日,他追着妖獸進入石室。
因為麥秋告訴她妖獸的巢穴有壁畫,那裡多半是他要找之人曾經待過的地方。
巢穴嘛,易朗天真地以為是簡單的洞穴。
他跟着尚未成型的妖獸潛行,發現一張蜘蛛網在洞穴口困住了它。
原來是蟋蟀成精。
如此小妖,卻有如此之前的妖邪之力。
或許所尋之人,真的化成蟋蟀了。
蟋蟀精見到妖獸,不由分說掙紮起來。
易朗想要幫它,卻被蟋蟀誤解,反而攻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