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閃爍,針尖逼視平洛的瞳孔,她瞳孔微張,好像看到白茫茫的無數個點,心如擂鼓!
還好平洛幾乎瞬間就提起膝蓋,抵住了鎮長的胸膛,險險隔開了一臂距離。
唰——金屬刺入血肉的聲音,平洛雙手握住刀把,盡全身之力從他的天靈蓋劈下,勢要将他的腦殼劈開。
針再鋒銳,側面也是很脆弱的啊,輕輕一折就斷了。
鎮長發出一聲凄厲的長鳴,他托着兩邊半開的腦殼,還試圖黏起來,可兩個眼睛都已經分開了十厘米,他兩顆眼珠一轉,忽然笑着就去奪刀。
平洛一手掐住他奪刀的手腕,用手肘順勢抵壓刀把,往下加力,可鎮長的力氣之大,讓她感到骨頭都生疼!
兩方僵持之間,洛無極試探道:“鎮長,要是劈開你的喉管,不就能吞下針了嗎?”
角力消失,鎮長愣住了一瞬。
平洛喘着氣,趁機猛力劈下去,直到砍不動!
鎮長的頭被劈開兩半,剩一點皮吊在兩邊,像開花的兩瓣腦袋,銀光閃閃。
可他還“活着”,平洛收回膝蓋,側身用肩膀一撞——砰!鎮長一個踉跄,僵直地倒下去。
沉重的軀體砸出一記咚聲,四起的灰塵下,黑紅的血流汩汩從喉嚨裡流淌出來,沿着他形成了一圈人形血潭。
可鎮長摸着兩半臉,被劈開的嘴角各自高高上揚,竟然心滿意足地笑了。
須臾,他将針一根根拔下來,塞進喉嚨裡,血不斷湧出,他塞的卻更快。
笑聲讓他的喉嚨迸發出拉風箱的聲音,生命的倒計時是他興奮的鼓點,塞得越多,越給他無上的滿足。
平洛看得咋舌,洛無極笃定道:“他想贖罪。”
化成眼睛的老劉,和不着家爸爸融為一體的劉安然,給自己生出一具健康身體的小男孩……不都順應了他們内心深處的欲望嗎?
“你沒有發現嗎?這些異化的怪物都沉迷在自己的欲望裡!”
平洛訝異挑眉,将要開口之時。
就聽廣播忽然跳頻,接通了訊号,梁如意的聲音急促傳來:“終于聯系上你了!”
梁如意喘着氣,在電流的滋啦聲裡說:“我套出話了——是心願!污染會滿足你的心願!”
平洛一窒,在心裡回應道:“洛無極,你又猜對了。”她自嘲道:“明明是同一個人,我真是白當派遣隊長了。”
洛無極壓抑着心内翻湧的情緒,勉強說:“人都會被情緒左右,你滿心都是活下去,逃離這裡,能有我這個局外人看得清嗎?”
平洛嗤笑一聲,你以為你還是局外人嗎,她俯下身對話筒說:“梁如意,你做的很好。”
梁如意仍然急促道:“我們馬上就到!”
平洛皺了皺眉頭,沒再拒絕。
“你說那艘船,是不是也随心願而來?”洛無極笃聲道,“根本沒有神來賜福,隻有恐怖無盡的污染!”
平洛沉下眼眸,洛無極感到一瞬心慌,但現在不是探讨的時機,洛無極匆匆道:“我們快把污染源毀掉!”
可那艘船不遠不近地離岸邊有一段距離,甚至有點像海市蜃樓,廣播設備的開啟,讓鎮長的聲音傳遍了離島鎮。
平洛會和範同偉時,就見到沙灘礁石後有一列列的車隊,鎮上的人都自發的跟着梁如意的車來了。
鎮民們的眼神裡充斥着空洞與絕望,在看到平洛的那刹,視線凝了一瞬,又很快散開,繼續空乏地看着那遠遠的鬼船。
範同偉開着車燈,站在聚集的人群前維持着秩序,悄悄對平洛歎氣道:“他們的親人那天都上了船。”
平洛悶聲應了,她環顧一圈,起碼來了百來号人,畢竟一個人的離去,就能引起一整個家庭的震蕩。
梁如意自發地去海邊研究,一頭亂發,神色惶急地喊着:“隊長!”
她急急跑過來,喘着氣說:“我剛剛丢了個紙片,竟然沉下去了!”
平洛了然地點頭:“你忘了嗎?我們那天的船就沉在這片海,你的眼睛就是在這裡被抓傷的,那天我們誤打誤撞接近了污染源,沒有任何準備才死傷慘重。”
梁如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繃帶,煩躁道:“那現在,我們怎麼接近那艘船?”
平洛扯出一個牽強的微笑。
她仰起頭看向同海一樣廣袤無際的星空,月光在暗沉的天幕裡發出幽光,距離午夜的時間已近尾聲。
海邊的鎮民們沉默地從背包裡拿出零食和紙錢,他們不畏懼那艘鬼船,反而靠的很近,試圖看清一樣,而他們的思念凝重的像千斤的船錨。
在一片哀寂裡,梁如意聲音發緊道:“常弗甯說——不要許願。”
“隊長,你說……他們的思念會不會把那艘船引過來啊?”
久不開口的洛無極沉聲道:“就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