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病房觀察洛無極的時候。”
“什麼目的?”
“我想看看卡片會不會對她産生影響,”妙法心真誠道:“在她身上不是更有用嗎?”
任往流并不惱怒,反而流露出欣賞的目光,語氣溫和而堅定道:“所以你先斬後奏?”
“不是的,老師。”
妙法心擡眸看向她,細碎的卷發遮掩着一張昳麗的臉,他眯起小狐狸似的眼,開口辯解說:“老師,你不覺得你也被卡片影響了嗎?這會影響你的判斷,不是嗎?”
任往流回想起之前對卡片的癡迷,坦蕩地點頭說:“先這樣吧。”
“再有一次先斬後奏,你就離開。”
“是。”
任往流直起身,她抽出書堆裡的一份新聞甩遞過去,示意他看。
妙法心禮貌地雙手接過,第一眼就愣住了,手指不自覺顫抖起來。
「炸裂!昔日龍鳳驕子:妹妹自殺兄長瘋癫,家庭悲劇令人唏噓!」
近日,xx發生一件令人痛心的事件,曾經備受矚目的龍鳳胎家庭陷入絕境。據了解,該家庭的龍鳳胎自小是鄰裡眼中的“天之驕子”……然而,妹妹小珠(化名)卻于xx被發現跳樓身亡,這一噩耗給整個家庭帶來沉重打擊。哥哥小心(化名)難以承受痛苦,竟然放棄大好前程,精神狀态急轉而下!……目前,事件具體原因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妙法心聲音發緊,卻眉眼帶笑道:“哪裡找的三流報紙,每一個字都有垃圾味。”
任往流推一推眼鏡,神色深沉而玩味,她微笑道:“越急躁的人,越會露出馬腳,你最好小心一點。”
“最近我要出省開會,我會把權限開放給你,不要讓我失望。”說不上威脅,但也不親切。
“放心吧,老師。”妙法心的視線一直盯着那垃圾的三流報紙,恨不能灼燒它。
洛無極很方便照看,她不吵不鬧像個安靜的植物人,隻需要讓護工及時給她翻身清潔就好,而她躺的這些天裡,楊芸偶爾得到允許後,就會透過玻璃看望她,一望就是很久。
在楊芸眼裡,妙法心還是一個吊蘭妄想症患者,幾次在這層遇見,怕他影響女兒,自然也對他很不客氣。
為此,楊芸幾次三番打電話給任主任,投訴妙法心老愛往上面跑。
“你們要看管好他,束縛帶該用就用!”
又一次遇見,妙法心故意笑着說:“阿姨,吊蘭要在高處養哦。”
這神态給楊芸氣得冒火,可對着精神病,她有火發不出。
不過,在第三天的中午,醫院還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保安從一樓追到六樓,跟在後面氣喘籲籲,其他患者也被這陣仗吓了一跳。
梁如意戴一隻墨鏡,身披黑夾克,身後跟了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助理,氣勢洶洶來找人,雖然抱了鮮花提着果籃,但看上去還是像一夥社會人來找茬。
可能習慣直播了,這大張旗鼓的氣勢很像來蹭流量的,就差腦門貼攝像頭了。
“阿姨,你倒是告訴我病房号啊!你要知道,公司離了誰都轉!我是幫她,為她好,不然她這麼多年事業不白幹了嗎!”
楊芸剛探視完洛無極,心情并不好,此刻見到這幾個穿着“前衛先鋒”的人,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不客氣地推開果籃,老母雞攔鷹一樣擋住去路。
“吃東西也算事業?”楊芸尖聲道,“我看就是這個不正經事業害了她!”
“害?”梁如意将墨鏡推上發頂,嚣張道:“你管給你發工資的事叫害?”
梁如意晃晃食指,拽道:“我不和你說,我要找洛無極。我和她簽了合約,她可跑不了!”
“我是她媽,我替她辭職!”
“媽?”梁如意翻了個白眼,“直播間大哥大姐都是我們的媽,阿姨,你想做主,先來直播間給她刷個榜一呗。”
好毒的話,楊芸被這無賴的語氣震懾了幾秒。
“反正我們聽任醫生的話,還得觀察病情!”
“一個醫生這麼大權利,讓我面都見不到?”
兩方僵持不下,妙法心悄悄冒出來,在旁邊咖啡機接着咖啡,靜觀其變。
他打量着梁如意暴躁到極緻的神色,忽然驚呼道:“你是無極姐的經紀人?她和我提過,就是直播時吃中毒的吧!啧啧,工傷啊。”
“小卷毛,關你毛事啊。”梁如意氣焰嚣張,她怼人的嘴皮還沒收,見一個怼一個。
妙法心仍然笑意盈盈道:“工傷不用找醫生嗎?”
“怎麼辦,我們任醫生要被換掉了嗎。”妙法心眨眨眼,傷心地将咖啡一飲而盡。
好像有什麼信息劃過了腦海,梁如意皺皺眉,左右擺頭看了看随行的幾個助理,女助理看着犟種一樣難纏的楊芸歎了歎氣,遞眼神要走。
妙法心默默又續了一杯,這回慢慢抿着。
各方視線都聚焦在梁如意的臉上,耐心極差的她也想放棄,可電光火石間,她覺出什麼來了!
梁如意眼神一亮,對楊芸說:“對啊,我可以申請工傷鑒定,我要換!醫!生!”
妙法心終于把紙杯扔了,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