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苒驚訝地笑道:“嗳?洛隊不嫌棄我嗎?我喝過哦!”
平洛其實忘記給她喝了,但已經移到了面前,現在再還回去好像真有點嫌棄她似的。
雖然平洛不在乎别人難堪,但這祝安苒有點好哭。
猶疑了沒一秒,誰料到這個沒心沒肺的祝安苒一把搶了回來,直率道:“這個玉米汁真的太好喝了。”
平洛扶額,“好,喝喝喝。”
飯後,祝安苒要回醫療室上班,平洛也剛好去看看張扶昭的情況,倆人又順路了,搭上了同一乘電梯。
張扶昭躺在病床上,被打了鎮定劑的她很平靜,兩眼睜大,放空地看着天花闆。
平洛能感覺到洛無極的情緒好像又低落了些,她深吸一口氣,問祝安苒道:“張隊身體還好嗎?”
“她身體沒問題,體檢很健康。”
“神智呢?”
“……老樣子,攻擊性很強。之前還能離近,現在都不讓接觸了。”
“給我看病情記錄。”
“啊,你得問醫生要。”祝安苒撓頭道:“我記的都是幾點睡覺,幾點胡言亂語啦這些。”
平洛朝她伸出手,斷然道:“就要這個,拿給我。”
祝安苒不解,但還是照做。
「12:18,病人清醒,不停重複一個字:“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夢。”重複了26次。」
平洛快速翻頁,往前翻,直到收入治療的那天。
那是三天前,那時平洛還在離島鎮,張扶昭第一次發病了。
「3:00-8:10,病人一直吵着要照鏡子,一晚上照到天亮才休息。」
「9:50,病人脫了全身衣服裸奔。」
「10:20,病人在房間傻笑,10:23,杠掉,不是傻笑是做古怪的面部表情。」
……諸如此類的記錄一直寫到了今天。
「2:00,病人驚坐起來胡言亂語。」
「9:28,病人邊吃飯邊胡言亂語,嗆到了。」
不過胡言亂語都沒有再具體記錄内容了,平洛合上記錄本,晃了晃說:“怎麼不記話的内容了?”
祝安苒皺眉想了想,無奈說道:“醫生說沒必要,讓我們多觀察她的行為,說她的思維很混亂,前言不搭後語沒有邏輯,記了也看不出來什麼。”
平洛神色一凜,将記錄本收好說:“把主治醫生叫過來。”
祝安苒連連點頭,小跑着去喊。
平洛隔着玻璃,仔細觀察着張扶昭,對方還在呆滞地放空,眼睛已沒有光了。
平洛對張扶昭并不熟悉,和她的男友何妨見面更多一點。
平洛還記得自己剛來調查局,就被任命成派遣隊長時,那些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難堪,隻有何妨嘻嘻哈哈地說:“我第一眼就覺得你非常有水平喲!”
當時第一次見面,平洛還是比較客氣,謙虛道:“不至于。”
何妨誇贊個沒完,“你不急不躁,不慌不忙……”
說得太真情實感了,平洛禮貌回誇:“你真是眼光獨到,剛認識就看出這麼多。”
“因為你洛無急!哈哈哈哈哈!”
……沒想到是冷笑話,平洛從頭尬到了腳,過了好幾年,她都記得那一刻。
後來她就知道了,何妨就是個愛搞氣氛的男人,比張扶昭還小三歲。
他性格跳脫,無論多沉悶的會議都敢調侃,非要說自己的冷笑話。好幾次連餘邈都忍不了踹他下桌,他就這樣成功逃會了去潇灑,又氣餘邈一次。
大家都戲稱他們的愛情組合是沒頭腦和不高興,張扶昭沉穩如山,面不改色地幹活,何妨就在一旁加油鼓勁說冷笑話。
雖然何妨的冷笑話真的一點也不好笑,但真沒了他,派遣隊的氛圍确實更低沉了。
毫不誇張的說,收到何妨回不來的消息,派遣隊有些人嚎得比張扶昭還傷心。
張扶昭性格沉穩,不愛說話,隊裡也沒有私交特好的朋友,她真的除了工作就隻有何妨了,論傷心,她應該是第一名。
但她倒是古怪,九死一生地捧着何妨的骨灰回來,愣是一滴淚沒掉,隔天就接任了他的隊長身份。
要不是他們的感情有十年之久,謠言就要四起了。
派遣隊就是如此,生離死别是進行時,唯一能做的,就是認真對待每一天,珍惜每一次離别。
平洛想了這許久,也沒聽到門口有動靜,她看看時間,忽然感到不安。
祝安苒已經去了有一刻鐘,什麼路這麼長,還沒找到醫生嗎?
她正這麼想着,就見祝安冉急匆匆跑回來,大驚失色道:“洛洛洛隊、不好了!醫生他他他、失蹤了啊!”
“失蹤?”
在調查局公然失蹤,這是挑釁,這是打每一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