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洛拉開門,闖到走廊。
長長的走廊出現在面前,啞光地面光潔如新,陽光透過藍玻璃照入地面,可她目視前方,竟發現詭異得一眼望不到盡頭!
平洛下意識回頭,就見祝安苒蹲成一團縮起來,哆嗦道:“洛洛洛隊,我害怕!”
“回去鎖好門。”平洛一手護住她一手摸槍,沉下氣道。
祝安苒不敢有疑,連手帶腳縮回房内,轟的一聲鎖好門,平洛心跳急促,警覺地看向前方。
洛無極适時說:“我們也退回去,何必暴露在危險中!”
平洛定定心神道:“隻有接近問題的核心,才能解決問題。”
說不心慌是假的,調查局是家,是大家的定海神針,哪裡鬧鬼都沒有家裡鬧鬼可怕。
平洛試探地往前走了走,仍然是一模一樣的過道,她頭皮發麻,迅速回身——醫療室的門仍然在她身後幾米處,她明明走了,距離卻一步未動。
呼吸快起來,平洛摁住心口,有規律地深呼吸,她摸出記錄本,撕下一張空白紙,揉碎成細小的紙渣。
她這一次邊走邊抖落碎紙屑。
平洛眼睜睜看着紙屑沿步伐撒了一路,但她心有所感,挺直背脊轉過身——醫療室的門近在咫尺,再一低頭的功夫,紙屑不見了。
平洛蹲下去,指腹磨擦過地面,光滑的地磚冰冰涼涼,她把紙屑抖上去,擡起頭看向前方沒有盡頭的走廊,再低下頭,紙屑還在。
她是在原地沒動,如果動起來呢,平洛往前走了幾步,一低頭去看,紙屑還在。
她再走,再低頭,還在!似乎不轉身,紙屑就不會消失,那轉身呢?
平洛往前狂走了十米站住了,她緩緩地回頭看,身後醫療室的門詭異得近在咫尺,一瞬間她的心墜入谷底,再揪着心低頭——紙屑也不見了。
不見了。
為什麼?
平洛一時有些恍然,是她出現了錯覺嗎?還是說,這是一場莫名其妙的夢,夢裡不能回頭,隻能不停往前走。
她不可置信地揪了揪自己的臉,洛無極的聲音響起來:“你清醒一點。”
“你和之前的狀态很像,”洛無極像怕驚擾她,輕聲道:“有污染。”
平洛有點抓狂:“這是調查局 !”
她不想也不敢承認這一點,調查局是唯一讓她心安的避風港,如果避風港倒塌,恐慌會在心裡爆炸增長,她害怕了。
平洛閉了閉眼,好一番搖擺掙紮,她終于握上醫療室的把手,推開門,她想躲回醫療室再做打算——門後是一條走廊。
祝安苒、張扶昭都不在這,隔離室也不存在了。
平洛動彈不得釘在了地上,她的視線能望到走廊很遠很遠的地方,可觸到目光之極,也沒有盡頭。
依舊是長長的走廊,透過藍玻璃的陽光,還有光潔如新的地磚。
平洛握住門把的手攥得更緊了,這是她在此處能掌控的唯一真實觸感。
“洛無極,我不是一個人對吧。”
洛無極感受到她在害怕,平洛對調查局很有感情,一個熟悉的地方被拉長成沒有盡頭的明亮隧道,擊潰了她心裡最堅固的防線,越熟悉的地方越扭曲得讓人膽寒。
洛無極急促道:“我在!”
平洛忽然顫抖地說:“我把眼睛弄瞎,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洛無極愣住了,極端的想法,但她腦海裡第一秒居然想的是可以試試。
試什麼?自殘嗎,簡直是瘋了。
洛無極厲聲喝道:“夠了!”
洛無極不受污染影響,不過她此前下決心不再摻合這邊的事,她怕糾纏的越深,自己越甩不脫,到時候連累了現實的身邊人。
但此時此刻,洛無極也不能真坐視不管她去自殘,她重申一遍:“把身體交給我!”
平洛狼狽地捂住眼,意識近乎逃跑地丢下了身體,洛無極輕松就接管了,她揉揉全是冷汗的手,眨一眨眼看向前方的走廊。
仍然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古怪走廊,在洛無極眼中忽然閃爍了一下。
一閃,她恍惚看見了躺在病房上的張扶昭,二閃,是滿眼驚詫的祝安苒……又是幾次信号失常般的閃爍。
閃爍帶來了暈眩感,洛無極合眼再睜開時,腳下的觸感凹凸不平,她居然踩在一大把紙屑上,而面前是一切如常的醫療室。
祝安苒瑟縮在牆邊,看怪物一樣恐慌地看着她。
洛無極平靜地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确認沒有古怪後,她對祝安苒問道:“這裡有變化嗎?”
祝安苒不知所措地搖頭,抓着聯絡機顫抖道:“餘局讓我們不要伸張,走應急通道離開這裡。”
洛無極立刻看向隔離室的張扶昭,她失去意識般一動不動,帶上一定拖累她們,但不論是念隊友情,還是要解開她身上的謎題,都不能丢下她。
洛無極要來鑰匙進入了隔離室,她将張扶昭翻上背,祝安苒跟上來用床單将她們牢牢綁在一起,三人深呼吸後,推開門。
沉靜、明亮、長長的走廊出現在她們面前。
祝安苒半眯起眼睛看路,死死攥着洛無極的胳膊,掐得她生疼。洛無極咬牙啧了一聲,拽起她往前沖。
風過耳畔,彼此的呼吸聲急促起伏,兩旁牆壁在快速後退,再停下時,洛無極的右手邊就是應急通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