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前的那一刻,何妨的視野一片白茫茫,他空茫地喊着:“阿昭——我看不見了!原諒我……把你最漂亮的琥珀眼珠……弄壞了。”
“我還能見到你嗎?”
噗砰……祝松年松開手,何妨軟塌塌的身體跌在地上,頭顱咚的一響。
監控室靜了下來,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隻有倒吸涼氣的聲音。
直到兩個小隊員大叫起來:“老大大大——”
他們尖叫道:“人!”
齊海抹了把臉開罵道:“你沒見過人?”
隊員驚恐道:“不是我們隊的!”
立時,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昏迷人群裡的一個女人——她瑟縮地舉起雙手,渾身顫抖。
梁如意警惕地舉起槍說:“祝松年,你認一認,看看是不是真言會的!”
祝松年一句話說不出來,梁如意不耐煩地回頭,就看見一米九的大高個忽然垮了腰,緊緊閉着嘴。
梁如意瞪起眼打量他,就見他緊緊捂住腹部,那裡的血大片大片的滲透出外衣,她恍然道:“張隊捅的——”
“快止血!”梁如意大吼,脫下外套,纏在他出血的腹部,緊緊勒住。
“你去照顧祝松年,”齊海冷哼一聲,将槍口對準顫抖的女人說:“我來處理她。”
女人睜大眼睛,讨好地舉起被綁的雙手說:“我也是被綁的!你們不是派遣隊嗎,不要傷及無辜!”
齊海挑了挑眉,手指撥下保險栓,毫不動容。
倆個隊員一左一右搶在齊海耳邊說:“隊長,我們先審問一下好了。”
“就是,她長得這麼可愛,不像……”
齊海怒極反笑道:“老子忍你們很久了,統統給我滾!”他一肘一個搡開隊員,大跨步上前就抵住女人的眉心——
直到一股大力握住他的肩膀,齊海忍無可忍地回頭,就看到祝松年半跪在地上,勉強擡頭說:“我認識她,一個護士罷了。”
梁如意質疑道:“她和真言會無關?”
祝松年搖搖頭說:“反正不是那個魔女。”
梁如意道:“我問你有沒有關系!”
祝松年沉默了一會,就在齊海的耐心快耗盡時,祝松年咬牙切齒說:“應該沒有,我相信她。”
“相信?”梁如意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她的視線在祝松年和祝安苒的臉上來回巡視,忽然想起了什麼。
她冷笑說:“上電梯前,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那時警告我調查局的親緣關系都作廢了——那你現在知法犯法咯。”
祝松年霎時毫無血色,吼道:“她又不是魔女!”
齊海聽不懂他們扯淡,火速扣下扳機——
“哥哥!”祝安苒閉上眼大喊。
砰,槍聲震響。
齊海疼得破口大罵:“靠靠靠啊!!”他的手被祝松年反擰,脫臼的手腕垂下去,子彈射偏在牆上。
梁如意一字一句說:“哥、哥。”她松開給祝松年止血的衣服,指着監控屏幕說:“你的好妹妹都幹了什麼?”
祝松年悶聲道:“一定有誤會——小苒絕不是這種人!”
祝安苒湧出淚水,眨着無辜的大眼睛,散亂的頭發稱得她萬分狼狽,她朝何妨的屍體努努嘴說:“姐姐,你信我好不好?”
“洛隊讓我照顧好張扶昭,可我沒想到……她突然拽着我來到這,我什麼都做不了……你們也看到了,張隊她瘋了呀。”
梁如意質問道:“廣播裡的聲音可不像張隊的。”
祝安苒乖巧道:“也不像我的呀。”
那聲音鬼迷了一樣和誰像呢,梁如意擰起眉心問:“洛隊讓你照顧的?”
“對對!”祝安苒乖巧點頭。
梁如意追問道:“她在哪?”
祝安苒睜大雙眼:“我怎麼知道,我被張隊綁了,都不知道你們哪來的!”
梁如意喉嚨滾了滾,一時竟無話可說。她睨着眼去看祝松年,那家夥失血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睛卻緊盯着巧舌如簧的祝安苒。
恍惚間,梁如意想起了入職前的一道選擇題——她面前有兩扇門,一道門上貼着高聳入雲的H樓照片,一道門上貼着全家福。
如果選了全家福就是放棄入職。
就算你抱着保護某人的心願入職,也要遵守調查局守則之一:所有親緣關系作廢。
齊海嗤笑一聲打破了僵持,“祝松年,你要背叛調查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