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日常再普通不過的話,他的手卻僵了一瞬,随後恢複如常,答:“不客氣。”
在轉手将食物分法給其餘人時,她意識到為什麼他會因為一句“謝謝”而呆滞,因為這些人無論是接食物還是其他行為,都不會說這個,好似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亦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在乎别人對自己做了什麼。
“他們是在牢房裡待了一段時間待傻了嗎?”汪望壓低聲音詢問。
整個房間裡都透着一股詭異的和睦,這讓他從心底感覺不适。
“你們得小心。”杜子強木着一張臉說,“他們之間有異種,和你們剛才見到的那些不一樣,那是一個具有獨立意識的異種。”
他的聲音沒有特地壓低,如此重磅的消息投出來,卻沒有一個人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異種一代代發展至今,與人類打了百年交道,早已将人類文明融彙貫通,僞裝人類對于異種來說并不算困難。
而他們表情冷漠非常,還是因為無法信任身邊的人,隻能專注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們不能成為異種學習的養分。
“更高階的異種能夠通過學習身邊人類的行為習慣從而變成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并且很難被發現。”杜子強為他們解釋道,“他們其實也無法完全信任你們,你們還是找個機會早點走吧。”
“你呢?”缪笙問,“你為什麼要為他們做這些?”
“我和他們本就是一類人。”杜子強說完,搬着空了的籮筐走出了辦公室。
“同一類人”是說明他也是兔子派對合作人之一嗎?缪笙正思考着,光腦那傳來了兩下震動。
這輕微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他們眼似鋒刃盯着她手腕處的光腦,靠得近的做好了上前搶奪的準備。
真是不湊巧,她還想降低自己在他們之中的存在感,現在看來反而成了衆矢之的。
有人向她這邊襲來,她身形一閃,千鈞一發之際她在想:異種為什麼要潛入在他們之間,這些人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隻要你們把光腦交出來,我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那人死死盯着她的手腕,伸出一隻手道。
“把光腦給你們了,你們想要怎麼處置我們還不是你們說的算。”汪望護着手腕的光腦,反駁道。
光腦他們無法交出,先不說這是記錄比賽數據的唯一根據,就光說他們機甲與光腦綁定這一點,他們就無法将光腦輕易交給其他人。
咻的一下,汪望餘光瞥見有東西從他身邊飛過。
“你怎麼能把光腦交出去?!”汪望震驚。
缪笙聳聳肩,不以為意,“他們說的,光腦交出去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傷害我們。”
光腦落入手中,那人似乎還沒完全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看着手心刻有八大軍校特殊标志的光腦,隻覺得全身都在叫嚣。
沒人能抗拒這個代表着至高無上的标志,就像他們先前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數不盡的财富一樣。
但這又不同,這是權利的象征,更是一種信仰,與他們賺來的那些不義之财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的胸口微微發熱。
一旁穿着一席黑裙的女人靠近,她的步履蹒跚,目光對着那人手心的光腦目不轉睛,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拿到了那枚光腦。
有人心底一緊,緊張到無法呼吸,也有人露出了獵物上鈎了的微笑。
又是一陣風襲過,在光腦被毀的前一秒,那女人的頭先一步被她扭斷。
光腦物歸原主。
“這是做什麼?”杜子強瞠目結舌。
缪笙沒說話,垂眸看着地上那坨不明物體,那哪還是什麼人,隻剩下了一條黑裙和散發着惡臭味道肉泥。
附近的人四散開來,有人捂着口鼻幹嘔,也有的表情複雜,但更多的是放松。
唯獨周校長勃然大怒,她親自掐碎了自己自持多年的斯文人形象,用手臂抵着缪笙的喉嚨将她逼至牆角,“你為什麼不能多等一下?将混在我們之間的異種一網打盡,你就這麼殺了一個,其他的你想怎麼抓?”
汪望要去幫忙,卻被一堆人撲過來壓在身下,難以掙紮。
門外一聲巨響,有人暴力闖入。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我發了那麼多消息沒一個人回……”林攬夢破門而入,見到的便是隊友被一群人壓着打的場面。
“等一下!”
時骁和藍諾邱救人的步伐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