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傳出各種叮鈴咣啷的聲音,估計是哲普、派迪等員工在和其他魚人打架,三隅想看又沒空看,她被打得連連後退,血條在以驚人的速度開始減少。
因為一直在使用“思維加速”的技能,所以眼前阿龍的動作一會快一會慢,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的身體也像泡在水裡一樣,被力量拉扯着。
【加裡[商人]:我靠!你怎麼和阿龍打起來了!】
眼前突然蹦出私聊對話框,三隅隻走神了一秒,就被阿龍打中小腹,疼得她差點把肺噴出來。
阿龍拔起木頭柱子和停靠的船隻朝她砸來,這一看就有幾十噸重吧,真被砸中,她直接變成二維人餅了!三隅連忙側頭躲開,臉頰被疾風化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阿龍已經沖到她身前,左臂一伸,正中她胸口,三隅一跤跌地,來不及細想,骨折的右手一撐,清脆的骨頭聲音讓她悶哼了一下,随後舉起長矛向阿龍肚子襲去。
阿龍太高了,他的攻擊全都需要她擡頭去看,所以踢腿自然隐藏在身高的優勢下,來不及看他如何出腳的,他的速度和力氣更勝三隅,阿龍一拳落空,頓時在牆上打出一個窨井道大小的坑來。
他還剩下188的HP。
并不是毫無希望,三隅從來不為自己的選擇後悔,毆打阿龍是,休學是,當遊戲宅是,下棋也是。
她也不認為餐廳裡其他人最初沒有出頭的行為是錯誤的,人類是有羊群效應的,事件剛發生時,大多數人都是遲鈍且沒能反應過來的,隻有第一個人率先去做對的事情,其他人才會跟上。
更何況巴拉蒂是剛開業數月的新餐廳,員工沒有應急情況處理的經驗再正常不過了,他們會避開和阿龍的争鬥也是人之常情。
她三隅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再說一次——就算要做任務回家,最後也得高高興興地回家。
【是否制作月亮石平衡劍?YES/NO】
【需要月岩x6,月樹花x15,月光玻璃x3、蜘蛛腺x6、海軍的小幸運、魚人的鼻屎x1】
看上去就是好東西,當然要制作!
【鑒定L5:月亮石平衡劍,是一把強大的近戰武器,具有很高的基礎傷害和擊退力,它的特效是造成流血和詛咒,使敵人持續受到傷害,這把武器适合所有類型的玩家,無論您是喜歡近戰還是遠程戰鬥。】
三隅在甲闆上滾了一圈,她摸着那把憑空出現的刀劍,劍身上閃着一層月華般的柔和光芒,一看就不簡單。
該怎麼說呢……感覺似乎隻要舉起來,就會聽到“锵”的一聲。
【各項基礎數值提升,身體素質提高,解鎖成就“極限挑戰”】
近了,越來越近了……三隅就等着阿龍靠近。
“呼”的一聲,她“唰”地亮出新的武器,阿龍的鋸刀落在了三隅的頸項處,跟着就是一刀,劃傷了她的脖子。三隅身上不少傷口還在往外滲血,不過她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劍刃同時插到阿龍的肚子,血染紅了他的衣服,并且她沒有手下留情,讓武器深深紮進肉裡。
雙方的HP都在瘋狂往下掉。
潮水在午後“嘩啦嘩啦”湧了上來,這一帶潮水漲落之差非常大,由于知道這點,巴拉蒂的船是東西走向停靠,盡管如此,潮水還是讓甲闆來回晃動。
阿龍捂住肚子,踉踉跄跄地撲在木闆地面,血染紅了一片海水,三隅被他一刀砍進海裡,她在水中望着海面上的燈火漸漸遠去。
大概除了阿龍以外,無論是員工還是魚人,沒人知道她掉進了海裡,周圍沒有可以抓住的東西。天空呈鋼青色,分不清哪是天空,哪是海面,三隅一直往下沉,看着自己的HP值最後掉到1上,停了。
【由于技能“隐忍L2”的效果,發動了鎖血效果,無論受到多大傷害,都能留下1點HP值繼續存活】
【熟練度達到一定程度,技能“禁忌分解L5”升級為“禁忌分解L6”】
她努力往上浮,但海水裡好像多了個人影,三隅眯起眼睛,勉強辨認出正在往她這邊遊來的人居然是風間陽鬥。
風間利落地撈起她,随着破水聲,兩人同時從海裡冒出頭,三隅拼命呼吸新鮮空氣,來不及問風間陽鬥是怎麼過來的,她扶着甲闆,這才發現旁邊多了一艘軍艦。
“把阿龍押到船上去——”站在船頭的分明是紫色頭發的海軍澤法。
“橘跟我說你掉進海裡了,我就趕緊跳下來找你。”風間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條毛巾給她,他也泡在水裡,模樣有點狼狽,“那小子還在劃小船過來的路上呢,喏……”
三隅分神看了一眼,确實看見大概幾百米開外有個劃拉着木闆船過來的人影,風間确認完她的狀态,又屁颠屁颠跑去澤法和哲普那邊幫忙收尾了。
餐廳内的喧嚣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三隅擡起頭的時候,遲鈍地看見面前有好幾對人腿,再往上看,是派迪、山治、卡爾涅還有娜美等人。
她還泡在海水裡呢,腦袋不太清醒,隻能勉強猜測是她和阿龍打鬥的時候,餐廳員工和其他魚人也打起來了,接着風間陽鬥看見橘的消息,他立刻和澤法解釋狀況,一群海軍停靠在餐廳旁邊把阿龍逮個正着。
“你這還好嗎?”派迪蹲下來看三隅。
“我把生命值用完了。”三隅下意識說。
“用完了的意思是……?”派迪試探着問。
“就是全部用光了。”三隅說。
不是讓你換個說法!是讓你解釋什麼叫生命值用完了!怎麼用完的!這什麼孩子!
三隅回過神來正要解釋,她的手臂突然被誰拉住,擡頭一看,是臉漲得通紅的山治,他作出一副努力拔河的姿勢,試圖把她從海裡拔出來,三隅本來沒什麼想法,可零點幾秒後,她猛地加快語速:“骨折了骨折了骨折了骨折了骨折了——”
忘記她自己右手骨折了!
三隅沒被阿龍打死,卻差點被山治拽斷手,她被衆人合夥撈上來,癱在甲闆上像個落水鬼。然後一直沉默的娜美跪坐在她旁邊,伸手輕輕地幫她把頭發撈到耳後。
“啊。”三隅突然想到什麼。
她在身上找了找,摸索半天,從口袋裡摸出某樣東西,沒什麼表情的臉色變得猶豫,面對娜美的橘色眼睛,最後她有點遲疑地打開手掌。
原來是那隻紅嘴鷗幼崽。
它濕漉漉地躺在三隅的手掌心裡,已經死了。
“抱歉。海鷗……睡着了。”三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