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章

吃完火鍋，晚上十點多了。大家忙一天累了，劉既平的助理留下幫徐海洋收拾，其他人回去了。

徐海洋挑揀了一些包裝袋和啤酒瓶，收在垃圾袋裡，讓劉既平的助理幫忙送下去，就讓他回去了。

藍塞壬去洗澡，徐海洋在廚房收拾。

等藍塞壬裹上浴袍，聽到開關門的聲音。他出來時看門關着，徐海洋出去了。

藍塞壬走出浴室，到客廳，皺起了眉頭。剛才吃得時候沒注意，現在，滿屋子都是火鍋味。徐海洋仗義，在他們房間裡吃。這回好了，大家吃飽喝足走了，藍塞壬還浸泡在火鍋的味道裡。

徐海洋回來，就見到藍塞壬坐在沙發上，皺着眉頭看他。

“怎麼了？”

“全是火鍋味。”

徐海洋指指床上，“上去，裹上被子，我開窗。”

徐海洋把窗戶都打開，打到最大。廚房的油煙機沒用，這味道整個房間都是。隻能開窗通風。他開了窗，拿着手機回到卧室，看到藍塞壬在床上裹得像個雪人，隻露個腦袋。

打開手機，他看到劉楚給他很多留言。

看看時間，23:05，劉楚應是沒睡呢。徐海洋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撥了劉楚的電話，開了免提。

劉楚很快接聽，聽那清楚的“海洋哥”，看來劉楚也是那種24點前不會睡覺的人。

徐海洋說：“不好意思，剛剛和韓導吃飯，忙到現在。”

“沒事。”

藍塞壬一點點挪到床邊，聽劉楚說話。

徐海洋看了他一眼，“那個人怎麼說？”

劉楚說道：“那個個子矮一些的中年人，就是今天咱們說得停工的那個導演。他來我們這個樓裡，和我們這邊的導演發發牢騷。正好看到咱們幾個下樓，看到了塞壬。追着咱們走下來，他越看塞壬越喜歡。知道塞壬是演員，就更高興了。想約塞壬來試鏡。”

想想今天那個人看藍塞壬的眼神，徐海洋聽到這些，也不意外了。

徐海洋問道：“這個導演怎麼樣？劇組呢，你了解嗎？”

劉楚說道：“這個導演名叫Nick Wilson，是走英國傳統路線的電影導演。他屬于德瑞克·加曼那一脈的傳承者。在英國很有地位。你知道加曼嗎？”

藍塞壬知道這個名字，在世界電影史上非常有地位。他看到徐海洋點點頭，果然，徐海洋也知道這個人。

“知道。”徐海洋說着。

劉楚似乎很謹慎，說道：“這個電影，就是他的紀錄片。以他的愛情為主。”

藍塞壬看到徐海洋突然擡起頭，看向了自己。有那麼幾秒鐘，劉楚安靜了，徐海洋也沒說話。他看到徐海洋微微皺起了眉頭，收起了目光，右手中指和無名指揉着眉心，“嗯，知道什麼意思了。”

劉楚又說道：“要不明天你們來看看？覺得行，讓塞壬試試，不想試鏡的話就和導演聊聊天。”

藍塞壬覺得劉楚的話裡有話，表達得很委婉。但，徐海洋聽懂了。

“行，明天上午，我們過去找你。麻煩你了，回國了我們一起吃飯，帶着思凡。”

“海洋哥客氣了，那明天見。”

藍塞壬看着徐海洋，等他給自己解釋。

徐海洋看了藍塞壬一會兒，起身去關窗戶。

回來，他說道：“加曼，英國卓越的詩人、畫家、導演、視覺文化大師。1986年底，宣布自己HIV陽性。卻在不久之後，宣布與他的同性愛人同居，直到七年後，加曼去世。他的愛人，比他小23歲，守護了他七年。如果要拍加曼的愛情，肯定是這段。”

藍塞壬眨了眨眼睛，消化着徐海洋的這段科普。

停了一會兒，徐海洋接着說：“在世界電影曆史、電影文化、為同性戀者發聲，這些關鍵詞中，加曼是一個濃墨重彩的人物。”

徐海洋說一段，停一下，似乎怕藍塞壬理解不了。

片刻後，他接着說：“這個人物是偉大的。隻是，我們都不确定，這會不會影響你以後在國内的發展。”尤其是之前藍塞壬還有那樣擁吻照片的绯聞，本來他就有“嫌疑”。

藍塞壬微微笑起來，“人家也沒說定，隻說讓我去試試，還沒準呢。”

徐海洋的心裡有點亂，他此刻想抽根煙。藍塞壬在這裡，他沒抽。

客觀來說，如果藍塞壬能接住這片子，是上上乘的機會。

但，未來國内環境會如何，他也實在拿不準。

藍塞壬的演藝之路剛剛開始，這件事，實在是冒險。

藍塞壬第一次在徐海洋的臉上看到了“猶豫”，他見到的徐海洋一直是“運籌帷幄”、“遊刃有餘”，第一次觸到了徐海洋的緊張之處。

藍塞壬覺得挺好玩，“他們真的在一起那麼久？”

“嗯。當時，加曼是第一個公開自爆HIV陽性的公衆人物。那時候，即便是在倫敦，也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所以，加曼後來這段愛情，備受矚目。”

“他好酷。”藍塞壬笑着，“他也很幸運，他獲得了愛情，真正的愛情。”

看藍塞壬這個态度，徐海洋心裡更亂。如果是别的片子，他一定現在就找出很多資料給藍塞壬了解，讓明天的試鏡更有把握。

此時，他不想了。

“睡覺吧，明天看看再說。說不定，見了劇本，見了導演你就不喜歡了。”徐海洋說着，繞到床邊，上了床，“對，還有對手戲演員。萬一和你搭戲費勁呢？”

藍塞壬還圍得像個蟬蛹一樣，他又咕哝着轉過去面對徐海洋，“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徐海洋躺下了，“躺下，我關燈了。”

藍塞壬躺下，徐海洋關了燈。

“對！語言！你英語行嗎？今天沒聽你說。”

藍塞壬面對着徐海洋，“導演說得我大概能聽懂。學呀，學台詞不難。”

徐海洋有點煩，“睡覺吧，明天去了再說。”

安靜了好一會兒，藍塞壬還是這個姿勢，他問道：“他的愛人叫什麼？”

“考林斯。加曼叫他HB，是野獸那個詞的縮寫。是他對他的愛稱。”

藍塞壬感歎，“他們好浪漫。”

徐海洋說道：“我懷疑劉楚傳達有誤，你的年齡演考林斯正好，演加曼你也不夠歲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