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塞壬臉上帶着厚厚的妝,不僅僅有年齡感,更有加曼被病魔折磨的疲态。此時他再演這段戲,與當時和徐海洋對台詞時,已經是兩個人了。
加曼病痛纏身,依然對愛情抱有熱烈。
HB對他始終如一。
之後的拍攝,開始有難度。
HB要給這套海邊的房子大掃除,不僅室内清潔,連外牆也要擦洗。
HB穿着工裝背帶褲,把身子探出窗外擦洗。
加曼像個孩子般,跑到門外,從路對面大喊HB。
加曼突然想到要為HB畫一幅畫像,他可是優秀的畫師。
HB對此很興奮,兩人很快找來了油畫的各種材料。
HB靠在牆上,笑着,等待加曼給他畫。
加曼調了顔料,在畫布上落筆。
他的右手有着微微的抖動,落在畫布上的畫筆,不受控制的抖。曾經下筆有神的他,如今竟不知如何支配自己的手。
HB在對面看着加曼,隻見他盯着畫布出神,并沒有畫。
HB慢慢走過來,看到落在畫布上的畫筆,在抖動。他拿過加曼手中的畫筆放到洗筆筒裡,抱住了加曼,“沒關系,不畫了。”
這是加曼患病來,第一次痛哭。英國著名的畫師加曼,再也不能畫畫了。
這段戲,藍塞壬拍得很辛苦。
以他的理解,加曼該哭得激烈一些。曾經美術學院的驕子,如今不能畫畫了。這種心理上的創傷,甚至比幾天幾夜的發燒更加打擊加曼。
于是,他第一次,便哭得激烈。
威爾遜導演喊了卡,和攝影指導商議了一會兒後,決定讓他哭一版内斂的悲傷的。
藍塞壬又哭了一版。
後來,把每版又各拍了一條。
每場哭戲都是長鏡頭,中間不停,一次拍完。
等最後一條過了,導演喊了卡,徐海洋看着藍塞壬仍舊跪在地上靠在亨特懷裡。他猜想,可能是沒有體力了。
徐海洋見攝影師轉移了鏡頭,他疾步走過去,架着藍塞壬的腋窩把他抱起來。
藍塞壬順勢靠在他身上,徐海洋對亨特說了謝謝。
工作人員遞來紙巾,徐海洋接過來,給藍塞壬擦眼淚。
任憑藍塞壬這種出戲入戲快的演員,連續拍了2個小時的哭戲,這股勁兒也要緩一緩。
副導演過來說,今天收工了,讓藍塞壬回去好好休息。
徐海洋帶着藍塞壬靠到一旁角落裡,藍塞壬還趴在他身上,不哭了,人很蔫。
徐海洋一隻手臂圈着藍塞壬的腰,綽綽有餘。
不知過了多久,徐海洋沒看時間,聽到藍塞壬帶着濃重的鼻音,說道:“走吧。”說着,他站直了身體,看着徐海洋。
徐海洋看看他,攬着他的肩,帶着他走出去。
兩人回到洋房,徐海洋給藍塞壬做了一碗粥,加了些糖。
藍塞壬沒拒絕,吃得慢,但一小碗粥都吃了。
吃完了,藍塞壬把碗推給徐海洋。徐海洋站在一旁,摸了摸藍塞壬的臉頰,“瘦脫相了。”
藍塞壬擡眼看着徐海洋。他覺得徐海洋在古代,肯定容易被苦肉計套上。硬碰硬,美人計,這人都不吃。苦肉計,他過不去。是個心軟的人。
徐海洋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他拿起來,是陳幻。
藍塞壬看着他接電話,聽到他說:
“嗯,行。”
“好,你把郵箱發我。”
“知道,我們現在就弄。”
“好。”
放下電話,徐海洋說:“陳幻說,你可以參選優秀畢業生。”
藍塞壬眨眨眼,反應了一會兒,“哦,對。《夜長夢多》上映了,票房還可以。競選優勢大一些。”
徐海洋收了碗,“要不說你是少爺呢,五一檔票房冠軍,被你說成‘還可以’。”
“哼。”藍塞壬現在珍惜自己的體力,連哼都是小聲的。
徐海洋拿來筆記本電腦,擺在茶幾上。
藍塞壬看着電腦屏。
陳幻已經發來了一份申請書。
藍塞壬說道:“他從網上蕩來的?”
“他自己寫得。”
藍塞壬笑了,“他這麼有才華呢?”
徐海洋眼睛在屏幕上,“如果是他自己的申請,肯定去網上蕩。給你,他肯定自己寫。這是工作,你能不能競選上,也不再是你個人的事,是公司的事。”
藍塞壬看向徐海洋,“我怎麼突然不想競選了呢?”
徐海洋笑了出來,“不選不行了。”
“哼。”
藍塞壬看到,在申請書上陳幻提到了“社會公益”,點名提到了東北那次電影公益活動。然後,徐海洋提交了很多張那次公益活動的照片和他的采訪視頻。連遼兩家官媒的微博新聞,都有截圖。
藍塞壬又看向徐海洋,“無奸不商。細思極恐。全是套路。”
徐海洋一臉正義,“這是事實。你說,達子他們沒有受益嗎?我們不是自費去的嗎?暈車的——”徐海洋沒說完,藍塞壬捂住了他的嘴。
藍塞壬惡狠狠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屏幕。
陳幻發來了多篇《夜長夢多》的影評,每篇都有稱贊藍塞壬的演技。
“你們是挑着誇我的保存的是吧?”
“當然了。”徐海洋的語氣,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你們知道,粉絲罵藝人身邊的工作人員,有個詞叫‘信息繭房’。意思是,工作人員不讓藝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水平。”
“我知道。我也沒少損你,這還不夠嗎?”
藍塞壬拿着抱枕打他。
藍塞壬看向電腦屏幕右下方的時間日期,才恍然發現,已經是6月5日了。他們來倫敦已經一個月了。
不僅山中無日月,劇組中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