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麻醉生效後，禦天敵開始挪動那隻按在無常天腹部的手。經過幾次摸索的按動，他隔着無常天薄薄的腹甲和内部的細小線路摸到了鼓起的次級油箱。

禦天敵從内部戳戳那枚已經有将來外貌雛形的卵，外邊的手立馬感受到了動靜。

“我找到位置了。”

“嗯，我能稍微感受到一點。”無常天緩緩呼出一口氣體，“從外邊推的時候動作要輕一些，如果卵有可能卡在次級油箱口的話，你可以先嘗試拉伸次級油箱墊片。造成破壞也無所謂，别讓卵受傷就行，這孩子還很脆弱，任何損傷都有可能是緻命的。”

莫名地，禦天敵有一股壓低機體去跟無常天親密接觸的沖動。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我不會讓你受傷的。”禦天敵說。

他開始試探着把第二根手指擠進無常天的次級油箱墊片，然後輕輕向外拉伸。無常天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現在的确感受不到疼，但是重要部件被拉扯的感覺肯定很怪異。禦天敵小心地控制着力氣，可墊片被拉伸的幅度始終有限，完全不像是有空間讓裡邊那枚卵通過的樣子。

也許直接從外邊切開無常天的腹部取出卵會比較容易一些，但是次級油箱切口的愈合速度肯定比單純被拉傷的墊片要慢得多。這處部件太過精密，如果切口的愈合稍有錯位，那麼後遺症也許會嚴重到需要徹底更換整個油箱。

次級油箱的複雜程度決定了它目前還無法人工制造出功能上沒有缺漏的備品，而天元們的塊頭又太大，适配的器官會比較難找——當然，以無常天的地位，他想要更換器官完全是輕而易舉，問題隻在于他不願意為了這種私事去動用公共資源而已。

如果禦天敵是領袖，那麼他可不介意麻煩麻煩底下的人。

畢竟權力拿在手裡就是要用的。

禦天敵分開食指和中指，繼續拓寬次級油箱墊片的通道，他的動作很慢，每拉伸開一定幅度後都會停留十多秒讓細小零件有适應與緩和的餘地。後來他遇到的阻力越來越大，零件不堪重負地顫抖起來，似乎任何行動都有可能導緻破壞性的撕裂。

目前的大小還稍微差一點，但是五面怪的卵本身也具有一定的韌性。禦天敵相信自己能把它推出來。

“可能還有些不夠吧？”就在禦天敵打算行動時，無常天遲疑着出了聲。

“我說夠就是夠！”禦天敵撅起嘴。

無常天還想提出建議，禦天敵鼓起腮幫，用兇巴巴的眼神把他的話堵了回去。

然後禦天敵開始從外邊推那枚卵。初具雛形的卵形狀并不規則，整體比較接近于梭形，他用深埋于次級油箱内的指尖配合着扒拉了幾下，這才讓梭形的其中一端朝向了次級油箱口。

突然，禦天敵感覺自己的指尖被什麼東西輕輕碰了一下。

“诶？！”

“怎麼了？”無常天立馬關切地問。

“應該沒什麼……”禦天敵遲疑着抖了抖翅膀，“它好像用那些小芽……那是未成形的觸手吧，它用觸手主動碰了一下我的手指。”

“哇！這孩子已經能對外界刺激做出回應了嗎？！”無常天驚喜極了，“好棒的天賦，這孩子将來的成就一定會比她的母親更出色！”

“你知道它的性别了嗎？”禦天敵問着，開始把卵往外推。小怪物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盡力用短短小小的觸手們抓住他的指尖，跟随推力一路向外。

“不知道。”無常天微笑着回答，看上去有些難為情，“我覺得她應該是個女孩子，她會像她的母親一樣強壯，在我們的培養下，她會把聰明才智用在正确的方向上。”

禦天敵想反駁說他才不願意參與對一個小怪物的培養。

但是話到嘴邊，他又不自覺改了口。

“當然，我們會的。”

和無常天一起培養一個小怪物啊……聽起來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