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爸沒大辦。”卻梨有些嫌棄的看了眼那些老頭老太太。
年紀大了就是不講究,隻要有點便宜就想占。
溫叙看了眼沒說話,他也挺看不上這種行為的。
很快,桌子收好,第二波客人又紛紛落座,仍是座無虛席。
人挨着人的場面,就為了圖一口吃的?
卻南行又點燃一挂鞭炮,丢在路上,然後蹲在路邊抽煙,目光空落落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場宴席隻有兩輪,吃飽喝足收獲滿滿的客人意猶未盡的在四周聊着天,看見廚師他們熄火收攤了,這才拎着袋子晃晃悠悠的離開。
溫叙帶着手套,幫忙擦桌子,收桌椅。
一通忙活,送走了廚師隊伍。
卻楊拎着大掃把在掃院子裡的垃圾,卻梨将一會兒要穿的喪服拿出來整理好,卻南行和副村長幾人在說着話。
都在忙碌着。
溫叙湊到卻梨旁邊看了眼喪服,就是普通的白布制成的衣服,面料粗糙,像是無袖襯衫,沒有版沒有型的,很寬大,旁邊還有一條條的白布,是用來綁在額頭上的。
“這衣服真大,還醜。”卻梨小聲嘀咕道。
“就穿這一次。”溫叙也低聲說着。
等入了土,這些喪服都是要直接燒掉的。
幾十套的衣服,一人一件,還有一根白布,居然也發完了。
除了卻南行一家人,還有副村長一家人,還有姜山、姜玉川等人也來了。
到最後,衣服居然還不夠發的。
可能有些人跟姜奶奶确實不熟,但也自願的領了喪服,送人最後一程。
溫叙穿上喪服,确實寬大,衣服上有根繩子可以系一下,白布對折系在額頭上,在腦後系了個活結,長長的布條垂落腰間,走一步晃一下的。
卻梨将腰帶系好,擡眼一看溫叙,愣了下,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忍不住小聲誇道:“你穿這個...還挺好看的。”
可不是嘛,本來就白,長得又偏清冷,穿上喪服脆弱的破碎感迎面而來,如果眼睛再紅一點,就更有感覺了,讓人忍不住憐惜。
卻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呢我呢?好看不?”卻楊離得近,一邊系着白布,一邊湊過來問道。
卻梨瞥了他一眼,雖然也好看,但是怎麼看怎麼有點...傻呢?
額......
“好看好看。”卻梨敷衍的說了句。
卻楊撇撇嘴,嘀咕着:“真敷衍。”
“沒衣服了,隻能帶條白布了。”姜山和姜玉川頭戴白布湊了過來。
“挺好的,這衣服布料不行,喇胳膊。”卻楊小聲吐槽着衣服。
“嘿,市裡好玩不?”姜玉川戳戳卻楊問道。
卻楊也戳了回來:“不好玩,還不如跟你們在山上放羊。”
“哈~”姜山、姜玉川笑了笑。
“準備走了!”卻南行招呼了一聲。
溫叙和卻楊應了一聲,跑過去。
姜奶奶沒有家屬、也沒有親戚,抱骨灰盒的任務就落在了卻南行身上。
而溫叙要抱遺像走在卻南行後面,卻楊負責在旁邊放炮。
其實,應該由卻楊來抱遺像比較合适,但是卻南行知道溫叙見過姜奶奶的魂魄,思索再三,還是讓溫叙來抱遺像,送姜奶奶最後一程。
鞭炮聲響起,一隊人朝着村裡的墳地走去。
相框又大又沉,冰涼的觸感讓溫叙思緒清晰。
他看着前方卻南行的背影,仿佛看見姜奶奶也跟着走在一旁似的。
有會吹唢呐的大叔,在後面鼓着腮幫子用力吹着。
唢呐聲響,全劇終。
聊天的人沉默了,連氣氛都帶了些許的肅穆。
熟人眼含熱淚,不熟的人沉默送行。
白衣隊伍如長龍,沉默着湧進墳地。
熟悉的山坡,安靜伫立的墳包。
姜奶奶的墳地在高處,提前一天挖好了坑。
卻南行将骨灰盒放入坑中,隊伍後拿鐵鍁的大叔幫忙填土。
人的一生漫長又短暫,終不過一抔黃土。
“小叙啊,謝謝你的燒餅。”
姜奶奶的聲音響起,溫叙一愣,聞聲看去。
身邊站着一抹半透明的佝偻身影,是姜奶奶。
對方面容祥和,身上穿着那件绛紫色的壽衣,目光平靜的注視着自己的墳包。
面對自己的安息之地,姜奶奶顯得格外豁然。
“活了八十年喽,也夠本了~”姜奶奶笑得開心,看了眼溫叙腕上的紅線,怪嗔道:“倒是你這小子,越長越漂亮了~差點沒認出來~還沒成年,居然就敢搞陰婚?膽子怪大的。”
姜奶奶的話,讓溫叙愣住。
陰婚?
他什麼時候搞陰婚了?
“也罷也罷,有南行在呢,總不會讓你吃了虧,奶奶我啊,也該走了。”姜奶奶擺擺手,身影逐漸消失。
“姜......”溫叙差點出聲喊一句。
旁邊的卻南行看了溫叙一眼,像是看出了什麼,用眼神示意他回去說。
而溫叙抱着相框的手握緊,背上冷汗直流。
陰婚?
他什麼時候結陰婚了?
他最近也沒撿錢啊!
李傅恒的遭遇在心頭浮現,下一秒,李傅恒的臉換成了溫叙......
艹
他不會要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