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送别禮物真是燈溪的傳統,最初辦理入住時,樓聽月就注意到大廳裡放了一個大展櫃,幾乎擺滿了陶藝作品。
原先以為是買來的裝飾品,後來某天仔細一瞧,每個作品下面都寫了名字,有的是“池見星”,有的是“安棠”,而在一個角落裡,有隻青綠色的杯子下方的姓名牌寫着“祁扶音”。
“上次我來的時候捏的那個杯子呢?”祁扶音問池見星。
池見星:“玻璃櫃裡擺着呢,你昨天沒看見?”
進了大廳,祁扶音将東西放下,就到展櫃前去找自己的作品。
一會兒後,祁扶音大聲道:“池見星,我做的這麼好看的杯子,你就塞角落裡啊,不戴眼鏡都找不着了。”
池見星坐在沙發上,攤手道:“不是我針對你,都是按照時間擺的,不然你今天再做一個,正好能擺在下一排的中間。”
祁扶音:“……”
樓聽月坐在池見星旁邊,低頭在箱子裡挑着陶藝品,輕笑道:“我還以為是因為她的杯子上有一道裂痕,所以擺在不起眼的地方。”
“怎麼會。”池見星忽然又道,“哎?那道裂痕其實細得可以忽略不計,這都被你發現了啊?”
“……”樓聽月一時語塞,不能說自己盯着那個杯子的時候看太久了,以至于什麼細節都得清清楚楚吧。
樓聽月揉揉鼻子,道:“碰巧看到的。”
祁扶音也走了過來,彎腰往箱子裡望。
“就這個吧。”樓聽月挑了一個釉下彩的咖啡杯,
“明天幾點的飛機?”池見星把她選中的咖啡杯交給安棠幫忙打包,避免路上磕碰,
樓聽月:“十點半。”
祁扶音擡頭,從帽檐下看了她一眼。
池見星算了算車程:“那要七點鐘起床啊。”
樓聽月點頭:“差不多。”
樓聽月住的這一星期裡,其他住客組織過幾次聚餐,不過樓聽月沒有參加過。
池見星猜測她是不愛和陌生人多接觸,不過此時在場的人,對她來說應該不算陌生了吧?
雖然她不知道樓聽月和祁扶音算不算朋友,但看起來是熟悉的。
下午趁着樓聽月回房間午睡,池見星和安棠悄悄在院子裡架烤架,布置party現場。
祁扶音從房間出來,看見她們偷感極重地在幹活兒,下樓問了問,也加入了這個行列。
傍晚,等樓聽月睡醒出門,樓下已經在準備食材了,兩個人坐在那串肉串,池見星在搗鼓烤架的炭火。
注意到她下樓了,池見星招手讓她過來:“聽月,今晚吃燒烤啊,燈溪特有的果木炭燒烤,絕對好吃。”
樓聽月去洗了洗手,燒炭她不在行,但備菜是專業對口了。
太陽完全落山時,所有工序都完成了,除了燒烤,還準備了幾道涼菜,池見星又往每個人的杯子裡倒上起泡酒。
舉起杯子碰杯時,外面街道的燈恰好同時亮起。
天色不算暗,橙黃色與海藍色交織,融進冒着小氣泡的酒裡。
隔天清晨,樓聽月收拾好行李,開門時旁邊房間的門也被人打開了。
探頭一看,祁扶音頂着一頭亂亂的長發,眼睛半睜着,靠在門邊看她。
樓聽月從屋裡走出來,關上門,疑惑地看回去。
“要走了?”祁扶音打了個哈欠,聲音含糊地問。
“嗯。”樓聽月道,“才七點半,你可以多睡一會兒。”
祁扶音怏怏的,完全是沒睡醒但強撐着起床的模樣,她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随後把屏幕對着樓聽月。
樓聽月一瞧,是她的微信二維碼。
“加一下。”祁扶音說。
樓聽月抓緊手機,片刻後拿起,打開微信掃了。
頁面跳轉,熟悉的頭像和昵稱。
指尖一點,添加到通訊錄。
祁扶音秒速通過。
樓聽月加完就要走,祁扶音又喊住她:“等等,電話。”
“有微信就夠了。”
祁扶音:“我那天說了,别人一夜情之後都會……”
樓聽月馬上打斷她,外耳廓明顯紅了一圈,回過頭說:“待會兒發給你!”
“好。”
祁扶音露出一個滿意的笑,看着樓聽月羞赧離開的背影,說:“一路平安,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