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沈淵幾人，蘇晌的運氣算不上好。

沈淵幾人出去後，副本裡參與圍剿的NPC被重置，所有和沈淵有過交集的玩家都被系統下了血本清理，那些“神”根本沒想讓他們活下來。

好在蘇晌并非普通人類，系統設定的清理計劃隻針對人類玩家，蘇晌因此僥幸逃過一劫。

蘇晌被毀掉的半邊身體被藥劑貼的滿滿當當，他現在隻有半邊身體可以活動，出了副本以後，是李菁菁主動聯系并帶回了他。

這種系統傷害很難短時間恢複，即便他是實驗體也一樣，畢竟他的身體外觀構造還是接近于人類，李菁菁花了不少積分才買到這麼多藥劑為他治療。

蘇晌對于李菁菁的出現并沒有表示過多的感謝，他了解李菁菁這個人類，對于李菁菁，他有着明确的定義：離開自己，她活不了太久。

蘇晌認為，自己同意李菁菁跟着自己是一種恩賜。李菁菁倒沒意識到這一點，她還在因自己用真誠感動了這個冰冷的少年而激動，完全忽略了蘇晌并不是個正常人這件事。

蘇晌躺在床上任由李菁菁擺弄，他的人雖然無法正常活動，但腦子卻活躍的不像話，甚至開始複盤起上個副本發生的一切。

在遇見沈淵之前，他很少受這麼重的傷，基本上可以實現在副本裡橫着走，就算再難，隻要他獻祭幾個毫不相關的人類玩家也能通過。

但遇見沈淵之後，他的每一次副本任務難度都被拔高了幾個等級，雖然這是他自己愛作死導緻的，但不得不說的是，這一次作死差點給他自己送走。

他算是被放棄了嗎？算吧，畢竟如果“神”真的在乎他，就不會在沈淵出問題以後直接連在副本裡的他都一并算進了清理計劃中，實驗體的動向是被密切關注的，不可能沒人知道他的情況。

但他算被完全放棄了嗎？蘇晌對于這一點還沒想明白，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至少“神”并沒有下死手，即便是他也在被清理的計劃裡，但是他們沒有采取對實驗體用的清理手段。

換句話說，這或許是一次驗證：驗證蘇晌到底值不值得被“神”觀測并保護。

蘇晌覺得有點搞笑，忙活了半天，自己居然還是個在觀察期的實驗體，随時都有可能被放棄。

那沈淵呢？

沈淵對于那些“神”又是個怎樣的存在呢？

李菁菁的積分少得可憐，她能買到的藥劑也不是什麼特效藥。在蘇晌能夠進行積分交易之前，李菁菁買的藥劑青一塊紫一塊的在蘇晌身上留下了印記，看起來真的很像是被人揍了幾天幾夜留下的烏青。

李菁菁：“不好意思啊，我隻買得起這些。”

蘇晌也不是個非常挑的人，他對于這些印記并不是很在乎，直到半個月後，他發現這些印記居然很難去除。

蘇晌一張小臉鐵青地看着自己的半邊胳膊，李菁菁頭皮發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每天跑進跑出地往返暗樁和私宅兩地，想辦法幫蘇晌買點祛痕貼。

與此同時，蘇晌躺在床上刷起了世界頻道和社交列表。

他目前還沒法自由活動，隻能靠這點關系網維持對遊戲動态的了解。

和他猜的差不多，沈淵整個團隊的積分都在下滑。這是“神”對試驗體的慣用懲罰手段，但令蘇晌更意外的是，那個叫王帥的人類玩家居然沒有透露副本裡的一丁點信息，倒是個謹慎的人。

蘇晌的社交網絡裡大部分都是他作為副本“雇傭兵”的買主，在他恢複期間，不少買主還在向他投出橄榄枝，邀請他當自己的副本保镖。

但自沈淵出現後，蘇晌的任務重心發生的變化，他隻對那些和沈淵去同一個副本的單子感興趣，如果沒有，他甯可不接也不會随便接。

對于蘇晌而言，有趣的不是副本，而是沈淵。

李菁菁依然每天跑東跑西，她很珍惜蘇晌給自己照顧他的這個機會。當初她給蘇晌發了不少消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條回信，李菁菁打死也不想搞砸這個機會——和蘇晌組隊的機會。

李菁菁太想活着了，對比蔣隊，她更喜歡蘇晌這個小孩。雖然大家都叫他小變态、小瘋子，但在李菁菁看來，蘇晌倒是最有團隊精神和契約精神的，一旦組隊，絕不背叛隊友。

當然了，隊友先返水的話，蘇晌就不太會遵守規則了。

但這在李菁菁看來已經很好了，至少蘇晌是有底線有規則的，不像大部分的副本玩家，毫無規則底線的獻祭隊友。

李菁菁每天跑前跑後的找除痕劑，以至于她的排名直線下滑，蘇晌看着李菁菁花錢如流水的狀态連連搖頭，在某天李菁菁回來的時候，蘇晌問她：“你很想死嗎？”

彼時李菁菁大包小包的拎着一堆東西剛回來，蘇晌半倚在床邊歪着頭看她，她一愣，沒明白蘇晌什麼意思，反問他：“什麼？”

蘇晌蹙眉，第一次耐心的解釋了自己的疑惑：“你的積分幾乎掉到最後一頁了，難道你不清楚遊戲規則嗎？在最終場所前，系統會主動篩選并淘汰部分積分較少的玩家。”

蘇晌說着，從床上半坐了起來，望着李菁菁一字一句道：“淘汰是什麼意思還需要我再解釋給你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