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清河?這種話好似……”
司命不會特意省略不吉利的“遺言”二字,他壓根沒說出口,與他尚未完成對話的清河已經在眼前消失。
口無遮攔地攪亂氛圍向來是司命所擅長,可陰暗的領域星空褪去,眼前豁然開朗——又回到了晚玉城。現場沒有氛圍可言,自然也不存在攪亂。
他并非遲鈍到連如此境況都需要後知後覺,清河做了什麼将他們送出自己卻留在了領域幾乎不言而喻。
他相信清河隻是逞強硬要擔任殿後的任務,或者好奇心爆發想要接着研究那個奇怪的領域,所以:“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為什麼像是再也見不到一樣告别?
想讓他低頭接受事實還不到時候,他一向是主動出擊的那個。
他反手抓住夏得便要往外跑,漫無目的也比束手無策要好:“夏得老師我們快走,抓住領域的主人把清河救出來。”
時間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别傻了。”夏得立在原地一動不動,與其形容為掙開,更像是用力不大的司命自己放手的結果。
“先低頭看,是召喚陣。”
理了理滿腦子的清河,司命才有閑心注意到腳下的法陣。
在他眼中所有法陣不外乎是一個又一個圓圈互相嵌套,符号是奇形怪狀的幾何圖案,符文更是龍飛鳳舞的鬼畫符。他唯一能确認的,是法陣從陣中心向外圈延伸出的藍白色光芒昭示着法陣已經被啟動。
光芒如同沿着法陣紋路澆注的粘稠液體一般,緩慢卻又無法遏制地向前奔流。
越是複雜強大的法陣啟動速度越是緩慢,這算是法陣為數不多的缺陷之一。要加速法陣的啟動速度,向法陣輸入靈力輔助是最簡單有效的一種。
可這個鮮有人迹的垃圾處理處,除了他們二人再也找不到别的動靜。
“召喚陣?這是要召喚什麼?”
附近建築低矮,司命向上略一張望,毫不費力便能看到晚玉城的标志性建築。從建築大小判斷到垃圾處理處的距離,法陣所處的位置距離城中心不會太遠。
一個悄無聲息出現在城中心附近的召喚陣,周圍不見召喚者看守,無論召喚出什麼對晚玉城都是一場災難。
“活物死物,什麼都有可能。”法陣用到的符文是某種罕見的古代文字,破解它要花些時間。
研究靈力的派别萬千,其中有個小衆的流派認為文字可以作為最小規格的法陣寄存靈力從而達到想要的效果。
畢竟是少數人的想法,沒有引起大範圍的研究,充其量隻能稱為一小撮人的興趣。盡管研究出了成果,最終也隻是在圈子内傳播使用。
小衆意味着它是大衆的盲區,也是夏得不曾涉獵的内容。
所幸法陣的光芒僅僅是徐徐蠕動的程度,按它的速度,完全啟動最早也在明天。
也就是,簽售會當天。
而且這裡離舉行簽售的廣場不遠。
“必須要阻止它吧?”
突然出聲詢問的司命打斷了夏得的思緒,他瞥過去就見司命正對着指尖上沾染的墨迹琢磨。
這個法陣不是用刻刀直接雕刻在地闆上,而是用墨水一筆一筆塗畫的。為了更好地盛納靈力,墨水的選擇也有講究。
也許能通過墨水之間細微的差别調查出畫下法陣的幕後黑手,保留下來作為證據很有必要。
查案不是司命的長項,夏得也接觸不多,兩人能做的隻有盡可能現場取證後遞交别的同事處理。
更何況,如何中斷法陣才是現在這緊要關頭首先應該解決的問題。
夏得不研究法陣,他專攻理論知識,面對實戰同樣一籌莫展。
含糊地回應司命兩句,他蹲下身挨個查探法陣内圈的古代文字:“要是能破譯這些文字的含義,就能知道它要召喚什麼,也能根據它找出反制的辦法。”
“其實,”司命語氣輕松,仿佛破解如此複雜的法陣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吃飯喝水一樣順手的事,“不用這麼麻煩。”
說出這番話的是司命,夏得沒辦法全信,半信都顯得誇張。他狐疑不決地抱臂,向司命投去懷着三分信任的目光。
三分怎麼不能算是一種可貴的羁絆呢?夏得并沒有否認瞎貓撞上死耗子的可能性。
投之以桃,司命理當報李。
來自夏得的友情提示:“提醒你,這種墨水一般擦不掉。”
書寫流暢不堵墨,防水防火且不暈,實乃畫陣必備材料。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