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一聲震耳巨響,陣眼處碎石亂飛。待濃煙散去,法陣的紋路已經替換為坑坑窪窪裡的一片焦黑。
别的不說,失去力量泉眼後的法陣光芒已是強弩之末,轉眼萎靡地隐入地底徹底黯淡下去。
眼看自己的随手一擊卓有成效,司命滿意地把手炮收回藍星:“準備幾個熱兵器好像也不壞。”
經常把藍星當防護罩,得虧它的主人還記得它還是個武器庫。司命不常用熱武器,即使放進藍星裡預備着的也是輕便為主但殺傷力不強的類型,這門手炮算是為數不多可以二者兼顧的武器。
而他不常用的原因,除了累贅之外,那就是聲音。
手炮蓄能的聲音近乎蚊蠅,可炮彈打在石闆上的重擊聲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
“夏得老師我們快跑吧。”空中花園同樣禁止永樂科技中的殺傷性武器,想必附近已經有不少市民聞聲而來。
就算日後東窗事發再被抓,那也是不知何時的日後。
闖禍大王名不虛傳,就連闖禍後的逃跑連招也愈發熟練。慌亂中夏得趕忙從滿地碎石裡随便挑一塊還殘留着墨迹的揣進懷裡,由着司命把他拉入陌生的巷道裡。
一路上兩人慌不擇路,避着人群往小路鑽。混迹在曲折小道裡的能有什麼好人,兩撥志同道合的家夥隔着老遠便發現了對方。
司命注意到是因為對方将自己用鬥篷裹得嚴嚴實實,整張臉也藏在兜帽的陰影下,留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可疑。
鬥篷二人組見到他們也顯得十分意外,舉棋不定地原地立住後便把腦袋湊在一起交談着什麼。
夏得注意到是因為:“是精靈!”
精靈在此時意味着來曆不明的召喚陣,意味着領域的主人,意味着清河的下落。不用夏得進一步指示,司命已經箭步彈射而去。
不給對方任何反應的空間,下一個呼吸落下時,閃至精靈後背的司命手裡的長劍直直地朝着他們脖頸處砍去。
他沒有直接砍下的意思,最後也不過是穩穩地停在劍刃碰觸到皮肉之前。
比起突襲,精靈一方反應平淡,連躲避和防禦的姿勢都沒有展開。
感覺到劍落上肩膀了,精靈才不緊不慢地緩緩把手覆在兜帽,從正面隐隐還能看到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好久不見。”
兜帽滑落,在精靈之中也算得上是出挑的臉龐此刻不含一點愠怒。
她對失禮之舉毫不在意,側過臉如願看到期待中的訝異後,她一向沉靜淡然的臉上反倒回歸生動狡黠。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站在她身邊的精靈,理應就是栖會了。
以為是惡反派,原來是舊相識。
長劍直接被司命收進戒指,藍光一閃,劍拔弩張的氛圍頃刻化作好友重逢。隻是司命猶豫不決不知道是否應該撲上去來一個熱情的招呼,栖會帶來的大驚喜不是他慣常的搭檔亞莉克希亞,而是塞林。
曾經在世界上活躍一時的偶像,同時也是引發暴動的失控幻想者。
精靈護短,合力平定了塞林引發的暴動後便不由分說地把塞林帶回精靈之巢,聲稱會對此事負責。
而現在塞林出現在精靈之巢以外的地方,就代表精靈口中的永生監禁是假,剝奪靈力也是假。
打不打招呼壓根不重要,司命手忙腳亂地想要把塞林的兜帽重新蓋回頭上:“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漏出臉,快遮起來。”
“沒關系。”盡管如此,塞林還是順從地彎下腰任由司命幫忙戴好兜帽,“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不會有人類認得這張臉。”
栖會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這一幕:“想不到,小狗還有如此體貼的一面。”
不出意料地得到了司命的一記手肘痛擊。
湊近看清了兩位精靈,夏得并不意外司命和他們交好。司命曾在精靈之巢待過一陣,期間少不得和栖會打交道。
至于另一位陌生的精靈,從對話不難猜出她的身份。塞林和司命同樣是幻屬性靈力,一來二去漸漸也熟絡起來。
“這是……?”夏得一眼注意到塞林懷裡在鬥篷掩映下被遮住大半張臉的人,他沒有忽視那人的衣物特征,即使壓制了敵意依舊像是不懷好意。
實際上,他隻是明知故問而已。
唯有沉默,兩位精靈無需對視,默契地向夏得睨來。
天生身材高大的精靈帶來的壓力沒有讓夏得生出任何退讓的念頭,他不依不饒地擡起頭與其對視。領域也好,法陣也好,他迫切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精靈為什麼會摻和進烏麻麻的禁令裡去。
經過一段短暫僵持,塞林先行動作,她略微掀開鬥篷露出一截紅色短發。
見到塞林表态,栖會不好繼續置身事外。他的神情比想法變得更快,轉眼臉上已經是笑眯眯的和善模樣:“這裡不方便,我們換個地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