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無不言。”
跳出這個世界縱觀,還有着一個更大的位面囊括了所有大大小小的世界。這些世界彼此關聯,連接它們之間的存在就是世界樹。
世界樹并非真的是一棵樹,而是它的生長模式與樹相似。通過萬物本身散發的靈力滋養自身,達到一定程度後孕育出下一個世界,層層供能。
生物死亡後靈魂會回到世界樹根部反哺,并由根部開始新的生命循環重新降生于世,即為輪回。
“您擅自将我們引向世界樹根部的輪回之地,不會不知道我們想找的人早已死去,說不定已經重新轉世……”
“呵呵。”清河輕笑,“世界中存在因果,但世界樹上沒有。”
“要改變舊事,見到故人,太簡單了。”
短暫的停頓裡,顧聆愁像是已經猜到了清河口中的謎語,嘴角不易察覺地略微揚起一絲弧度。
雖說表面看着和都子陵師兄師弟親親熱熱地叫着,但其實兩人并不是綁定關系。他們目的不同,想見的人也不同——他是為赴一場賭約。
盡管剛摸到去往賭約的門路,他卻好似已經抓住了勝利者的桂冠。
借着天生一副和善親切的好皮囊,那一星半點的微小表情在眉目恰如其分的柔婉下并未引起注意。
反手再來彎彎笑眼,體貼師兄的人設也不能完全抛下,這才對得起他善解人意的名字:“你不是還有想問清河的嗎?”
都子陵張嘴:“……”
顧聆愁預判:“流氓問題免談。”
雖然口頭上被下了禁令,都子陵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他是真心的。思來想去,他隻能把師兄的行為理解為吃醋。
那怎麼辦呢,他又不能穿越回和師兄的初見去補上一句結婚。
“沒事了,師兄自己去忙吧。”
對裝嫩行為的嚴肅抵制,不耽誤顧聆愁光明正大地揉揉捏捏三歲小孩圓圓軟軟的臉頰肉:“怎麼啦?有什麼悄悄話是不能讓我聽到的?”
三歲小孩的外表不代表内在也是,兩世閱曆加在一起最少也有五十年往上。顧聆愁沒打算真的憑着語言的引誘偷聽到什麼秘密,十分放心地把都子陵托付給了清河。
臨了,他叮囑道:“這是個小瞎子,看不見路,必須牽着他才行。”
抱在懷裡不是師兄弟間感情深厚,單純關照殘疾人士而已。但都子陵前腳的口不擇言不知道是否得罪了清河,顧聆愁不想後腳繼續火上澆油給他謀福利,所以隻提出牽手。
哪料,不僅在清河臉上找不到芥蒂,還笑眯眯地接手了這塊燙手山芋。懷裡陡增的重量迫使清河不得不向後撤開半步,短暫适應後才穩住身形。
懷裡的是小瞎子,他是大瞎子。真有正經事也好,被騙着照顧孩子也罷,清河欣然答應下來:“沒關系,我也有話想對小阿陵講。”
突然拉進的稱呼,顧聆愁把它當做清河的善意。見到兩人關系親密,他也算放心托孤。
追夢成功本是喜事一件,都子陵卻格外沉默。沉默地與顧聆愁揮手告别,沉默地使自己陷入被動。
傳說清河擁有全知之眼,所以他有問題要問不假。想問那個人的是否已經魂歸世界樹之根重新輪回,想問那個人為什麼處處欺瞞,以至于最後釀成一場無法挽回的災難。
在此之前,都子陵亮出了一枚玉色琉璃魚。
“您應該是想問這個。”從背後感覺到一瞬的僵硬,證實了他自己的猜測沒錯,“抱歉,我也不知道他的去向,隻能把這個還給您。”
二十四枚琉璃魚,如今隻剩一個能完好地回來。
“……”
緊蹙的雙眉被白紗遮掩,消解了大半的苦澀,因此尚且可以僞裝成一張淡然的笑臉:“呵呵,他願意送您,就代表認可您。即便它的力量已經消失,您也可以留作紀念。”
“所以并不是您抛棄了大魚?”
雖然是個輕聲的疑問句,實則都子陵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句喃喃的話語,恍惚是在回應遙遠記憶裡的幻影。
“他們三個怎麼會那麼想呢?”
清河覺得好笑。
但是清河最初想說的不是這些,他擡手解開白紗。
紅眸絲毫不顯黯淡,仍然神采奕奕。像是奔淌湧流着暗波的紅海,明知一反常态,卻引誘着人投入那片不尋常之地。
“世界樹上沒有因果,所以我也已經分不清。是先擁有純白靈魂才被它賦予全知之眼?又或是偶然獲得了全知之眼才被洗滌成純白?”
“但是,至少現在等到了您。等我身死,請您帶走全知之眼。作為交換,我有一個會為難您的請求。”
“偉大的全能之主,懇請您和我一起,阻止世界樹之主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