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都如此熟悉,反複印證失而複得的事實,叫他胸中燙熱,像蓄了滿腔滾水。
陳洛川難得心軟了,揮手示意衆人退下。
四下無人,他深吸了口氣,語氣平靜道,“這次是我有錯在先。姜月,我不怪你。”
他一步步走近,姜月如夢初醒,噌的轉身站起來。
“你别過來!”
男人的腳步沒有因她的阻攔停頓分毫,一身戎裝肅穆,不緊不慢地迫近,帶着志在必得的從容。
迎着一雙沉暗發紅的鳳眸,她的心跳漸漸快起來,眼神驚疑不定。
陳洛川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已經放下,甚至像是壓抑着某種更加可怕的情緒。
怎麼會這樣?這與院正所言簡直背道而馳!
姜月一眼瞥見潺潺的溪水。
“姜月!你敢!”
一聲怒喝,陳洛川被她激得瞬間破功,手背青筋暴起,幾步上前将她攬腰抓住。
“怎麼,現在長進了?學會尋死了?”
陳洛川又驚又怒,五指關節用力收緊得咯吱直響。
粗重的鼻息灑在耳尖,姜月有些難受地微微偏頭躲開,解釋道,“我會凫水。”
她怎麼會尋死呢?那和從了陳洛川有什麼區别。
陳洛川用力扳過她的下巴,目光沉沉地逼視,姜月的想法也明晃晃寫在眼中,略帶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為何會做此問。
——
陳洛川一怒之下把姜月抱了回去。
一路上軍士紛紛側目,隻是礙于長官威勢,隻敢匆匆掃一眼。
姜月經過最初的驚慌,已經鎮定下來。
軍營之中,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她又是名正言順的軍醫,陳洛川不可能再像秋狩場上那樣悄無聲息把她關起來。
想着陳洛川或許隻是氣昏了頭腦,她提醒道,
“大人,我現在是朝廷征召的軍醫。”
“朝廷…”陳洛川輕哧一聲,帶着幾分玩味,
“甚巧,我是朝廷派下的監軍,你不順夫君被我逮住了,得跟我回去治罪。”
姜月默了默,不知他為何胡言亂語,隻是實事求是道,
“待會兒若有人來尋我治傷,發現我不在帳中,必會來尋的。”
陳洛川眉心一跳,姜月還給别人治傷?軍中都是些年輕兒郎,姜月又容易對傷患心軟……
這怎麼得了!他可沒忘記姜月是如何被瞿溪玉騙走的!
陳洛川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心中一時警鈴大作,他斬釘截鐵道,
“從今日起,你就在我身邊伺候,旁的事情一律不許做了。”
這話精準戳中了姜月的肺管子,她略微一設想這個情景就被氣着了,略微擡高了聲音,
“陳大人,請您自重!一路上這麼多人看見你行為不端,必會有人上報主帥的!”
陳洛川似乎輕笑了一聲,把她往懷裡按了按,低頭便在腦頂狠狠親了一口,
“是是是,可叫你想着好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