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見。總之，你們先出來吧，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另一邊，楚昭在最後一刻跟着散兵來到那些信息的深處。他并沒有得到訪問世界樹的權限，所以隻能靠自己的意識來尋找。在他的意識“看”到散兵的同時，他感受到了一個很短暫的擁抱。

“……你不該跟過來的，我會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這才是正确的結局……”

“等等——”

接着是一股強大的提瓦特法則的力量。

楚昭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正在須彌的街道上。但是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些地方不太一樣了。

“……時間不對。”楚昭感知了一下，發現他所處的時間點正好是他當初第一次見到散兵的時候。

“啊，真是糟糕透了。”楚昭難得覺得有些頭疼。

世界樹自身的規則，他自己身上的法則之力，他進入世界樹對數據流的影響，他作為一個額外的錨點在提瓦特的時間尺度上的存在方式，他的記憶與世界樹作用産生的扭曲的時空……這些單個拎出來就很難辦的特殊規則疊加到一起，形成了更難辦的更特殊的規則。

有一句話說得好，一個bug隻是個bug，但是一群bug就可以正常運行。

楚昭能解析一堆規則，但是解析不了一堆bug。

他揉了揉眉心：“事已至此，隻能先看看情況再說了。”

他便在須彌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晃悠着，或者說是操控着輪椅飄着。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位先生……您需要幫助嗎？”

他驚訝地轉頭，正對上那個人的視線。

“你……”

“抱歉，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您看起來……好像迷路了。”

楚昭愣了片刻，然後輕緩地笑了：“是啊，我迷路了。那麼，你可以幫我嗎？”

“好。”那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您要去哪裡？”

楚昭看着他，輕輕搖了搖頭：“我該怎麼稱呼你？”

“稱呼……我沒有名字。您可以叫我……流浪者。”

“好，流浪者。你叫我楚昭就好。”楚昭輕輕點頭，“不過，我還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陪我四處轉轉嗎？”

楚昭溫和地看着面前的人。

流浪者點點頭：“我不介意的，先生……楚昭，你想去哪裡？”

楚昭看着眼前乖順的人覺得很新奇：“你之前對我的态度可沒有這麼好。”

“之前……我之前有見過您嗎？抱歉，我完全沒有印象。”流浪者有些茫然地問。

“啊，不，不是你的原因……”楚昭連忙否認，“呃，好像也可以說是……總之，雖然在你的記憶裡沒有，但是我确實見過你，很多次。”

見到流浪者的遲疑，楚昭繼續說：“你不信的話，我可以說一個……嗯，你是個人偶。”

“……連這個都知道，看起來你确實認識我。但是，我完全不記得。”

“好了好了，先别想這些了。”楚昭拉拉他的衣袖，“現在我也沒辦法讓你想起來。你先帶我轉一轉，嗯？”

楚昭臉上的笑意是流浪者從未見過的，但是卻莫名讓他覺得很安心。他便走到楚昭身後推起他的輪椅：“你想去哪裡？”

“等等——其實我……”察覺到他的動作，想起兩人剛見面那會兒他的反應，楚昭有些急切地出聲，随後頓住構思措辭，就聽見流浪者有些無措的道歉。

“怎麼了？我……你不喜歡這樣嗎？抱歉。”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還沒想好要去哪裡，你……有喜歡的地方嗎？”

楚昭輕呼一口氣，語速緩下來。他邊說着邊轉頭朝身後的人笑，眉眼彎起。

“我嗎？我沒有什麼喜歡的地方，隻是有時候我會在城外的平原上看看日落。”

“那就去那裡可以嗎？”

“好，我帶你去。”

流浪者推着楚昭來到了那片平原。

楚昭擡起手，感受着陽光從指尖灑落，清風吹過身側，有些出神。

“說起來，雖然在須彌呆的時間不算短，但我好像沒來過這裡呢。”楚昭低聲說。然後他察覺到了流浪者的視線，擡頭看去，“你要不要坐下？”

沒等流浪者回答，他就在一旁變了個椅子出來。

“這是……術法嗎？”流浪者伸出手碰了碰，發現是能碰到的。

“算是吧。”楚昭輕輕拉住他的手，發現他沒有抗拒的意思，就拉着他坐下。

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溫熱與溫涼的體溫互相傳遞。楚昭頓了一下，然後慢慢松開。

流浪者看着自己被放開的手，出神了一瞬，手指微微蜷起，像是想留住什麼，然後又很快回過神來。

“你剛剛說，從來沒來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