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難想象,有一天他居然也會生出“一巴掌打死之前的自己”的沖動。
“喂——”流浪者看着伸出一隻手後又一動不動的人,實在難以理解,又難得升起幾分無奈,“我自己都不在意,你那麼介意幹什麼?”
等了好一段時間,被窩中才傳出楚昭悶悶的聲音:“不一樣。我很清楚自己的選擇和可能的結果,但你不是。這對你來說不公平。”
“呵……哈哈哈哈……”流浪者在怔愣後大笑出聲,“公平?除了你之外,恐怕沒人會這麼想。反正我之前也從來沒得到過,現在也不需要。”
“不……”楚昭終于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就算你真的不需要,也不意味着可以不用得到。更何況,公平應該是最基本的原則。”
他揉了揉眉心:“不過我更想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麼說的,就為了讓我出來?”
“要不然你還要裝死多久?這句話的效果很好嘛。啧,你真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就好好履行之前的承諾。”
“嗯。”楚昭的音量弱下來。他靠着流浪者,狀似無意地,很輕很輕地問,“所以,你也會一直陪着我的,對吧?”
“當然……等等,你原來一直在糾結這個?”流浪者看向楚昭,“我還以為你早就認定了……”
“我還沒有那麼自信。”
流浪者沒有等到後文,剛想繼續問,就想起來之前在夢裡楚昭也轉移過一次類似的話題。
可是明明他是最不應該有這種顧慮的。
流浪者将這件事記下,打算日後再問,眼下還有另一件事。
“你還記得自己在夢裡說的嗎?那些沒說出口的話——”流浪者“好心”提醒楚昭,“要親口告訴我。”
楚昭心死地閉上眼:“我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想都别想。”
“可是突然那麼說很奇怪啊。”
令楚昭意外的是,自己的說辭居然被輕輕放過。流浪者很大度地點頭:“好吧。既然這樣……”
楚昭又有不妙的預感了。
“……那就來說說,你之前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想法嗎?”
楚昭捂住了臉。
“我非要回答嗎?”
“三個問題,你難道一個都不想回答?”流浪者擺出審問的樣子,“你總不會是隻允許自己了解我,不允許我了解你吧?”
“當然不是。但是……好吧。”楚昭最後還是妥協了,“我選擇回答第二個。”
“哼,意料之中。”
“不過,公平起見,不如改成我們輪流說對彼此的看法,怎麼樣?”
“我可沒同意自己也要說。”
“如果我說我想聽呢?”
“……随便你。”
楚昭看起來松了一大口氣:“既然這樣,我想起來現下正好流行一個問答遊戲,裡面就有類似的題目。”
流浪者很不想聽懂這句話,但他就是理解了。
“你是說直接以遊戲的形式進行?雖然這些遊戲都很無聊,但是你想玩的話我也沒意見。”
“那就這麼定了。接下來是我要說的事。”楚昭示意流浪者把手伸出來,然後不知用什麼手段,在上面留下一個印記。
“這是……”金色的章紋在手腕處若隐若現,随後逐漸與肌膚融為一體。流浪者撫上那個地方,像是有一種奇怪的溫暖的液體在其中流淌。
“這算是一個憑證,或者說鑰匙。”楚昭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假裝那個印記還能被看見,“隻要我沒有收回,你都可以随時進入這裡,就像現在這樣。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不建議在我的非睡眠時間進入。夢境的話,有這個應該也能感知到入口,你……想進的時候就進吧。”
“居然沒有要我回避,你就不怕又說漏嘴什麼事?”
“那種事情……無所謂了。我很難想象還有什麼事比今天發生的更嚴重。而且,要了解我,這可是你說的吧。”
“用我的話來堵我?那我可就真如你所願了。”
“嗯。”
“你這麼坦誠的話,我就得懷疑你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了。”
“嗯?”楚昭無辜地看着他。
流浪者伸手揪了一下楚昭的臉:“你在夢裡都還知道轉移話題呢。我可不信你會把所有事情都攤出來給我看。”
“這個……夢裡那個其實是特殊情況啦。”楚昭小聲嘀咕,禮尚往來地偏頭親了人一口,“而且這裡确實有我所有的記憶,我也确實給了你和我等同的權限,隻不過……”
“隻不過?”
“隻不過有些我也很難打開。”
流浪者順着楚昭的指示看向那些書架,有些不可置信。
“連你自己也很難打開,總不會是不屬于你的東西或者是你根本不想打開吧?”
他隻是随口一說,但是楚昭的反應卻很微妙。
“這個……或許呢。”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