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塵自覺走了進來,卻不曾找椅子坐下,隻是站在屋内,一言不發。
蕭炎點了蠟燭,回過頭來,滿臉的躍躍欲試,卻在瞧見了藥塵的神色後,漸漸收斂。
“老師……”
蕭炎輕聲問道:“老師,怎麼了?”
見藥塵依舊無語,蕭炎似乎有些着急,忙道:“老師,是發生什麼了?”
藥塵依舊沒說話,見蕭炎似乎是有些着急,他才上前幾步,把蕭炎摟進懷裡。
藥塵的懷抱不似蕭戰的那般有力,卻讓蕭炎十分安心。
蕭炎小聲嘟哝一句:“老師真是的。”然後回抱住了藥塵的腰,兩隻手臂收縮,悶聲道:“吓死我了……”
藥塵歎了口氣,摸摸蕭炎的頭,道:“為師要離開了。”
此言一出,在蕭炎耳中不下于天降霹靂。
他的老師,要離開了?
蕭炎讷讷道:“老師,要走了?”
“嗯。這幾日我會集中指點你,順便給你留些東西。”
蕭炎還未成年,何況這些年在蕭戰和兩位兄長,以及藥塵的保護下,沒受過什麼委屈和挫折,眼淚直接充滿了眼眶。
燭火下,蕭炎的淚光分外顯眼。
“怎麼突然……老師嗚嗚嗚……是炎兒做錯了什麼麼?還是炎兒不夠聽話?嗚……我保證以後都努力修煉,再也不貪玩了……”
蕭炎青澀的嗓音在屋内回響。
少年哭的眼淚直流,死死摟住藥塵的腰不放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讓老師逃走了。
他哭得藥塵心都要化了。
自己這小徒弟,可曾有過這麼委屈的時刻?
藥塵一邊給他擦眼淚,一邊解釋,“不是你的問題,是為師有要事。此行,短則數月,長則一年,為師答應你,一定盡快回來。”
他軟着嗓子哄了一會兒,才把蕭炎哄好。
蕭炎似乎是有些難為情,畢竟這麼大了還哭鼻子,實在是丢臉。
“真的麼?最遲一年,老師就會回來?”
藥塵點頭,不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吭哧道:“嗯,不出意外的話。”
蕭炎頭一扭,委屈巴巴:“老師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總之……我等老師回來!”
…………
之後,藥塵和蕭戰透露了自己即将離開這一消息,蕭戰自然是遺憾萬分,但還是斥巨資為煉藥師置辦了不少東西。
藥塵這些日子也沒白停留,他煉制了大量的藥液,以及裝滿了整整一個納戒的丹藥,适合蕭家三兄弟的功法,鬥技,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物件。
這幾日蕭炎黏着藥塵黏地緊,幾乎是寸步不離,給蕭戰看的直冒火,這小子未免太過放肆,好在煉藥師似乎也對蕭炎十分不舍,師徒倆湊在一起,時不時摸個頭摟摟抱抱也是常事。
蕭戰越看越琢磨不對勁,他這小兒子是不是過于依賴煉藥師?
好在煉藥師即将離開,這小子的臭毛病他這個做父親的肯定要幫蕭炎矯正過來。
蕭鼎蕭厲這些天也來的頻繁。
他倆也似乎在密謀些什麼。
直至藥塵離去當夜。
蕭炎這些天恨不得睡覺都要貼着藥塵一起,卻被蕭戰拎了回去。
可他心裡難受,輾轉難眠,便合衣去外面,頗有目的性地跑到了藥塵的院子外。
蕭炎看見屋内燈火,似乎是安了心,又定定瞧了一會兒,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此時此刻,藥塵的靈魂力量包裹住蕭炎,溫柔地撫過他的發絲。
少年卻并未發覺。
另一邊,蕭戰歎道:“先生,此去定要小心,我知先生周遊各地自然是經驗豐富,但萬事謹慎為妙,也希望先生别嫌我多言。”
藥塵道:“蕭族長好意,我心領了。”
“如此,藥某便離去了,蕭族長保重。”
蕭戰抱拳,“藥先生,保重!”
蕭炎房内。
靈魂力量卷着被角,為睡不安穩的少年掖好了被子。
最後再掃過一遍蕭家,一切如故,藥塵便踏上了路程。
次日,蕭鼎蕭厲留書信兩封,同樣踏上了旅程。
短短兩日,蕭炎最親近的四人便離去了三位。
他把自己悶在房間裡,任旁人如何勸說都不肯出來。
還是蕭戰踹開房門,把蕭炎拎了出來。
經此一役,蕭炎性格大變。
他不再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過活,也不曾去蕭家坊市放松遊逛,甚至見到旁人,也隻是禮貌性地問好,不曾真性情地笑過。
他甚至每天晚上數着日子,每晚,都念叨着,等他老師回來,就讓老師帶自己去找那兩個不稱職的兄長。
這般想着,念着,他往往能在夢中見到那三人。
夢裡,藥塵給蕭炎帶了一路的見聞,還允許他與其同睡一榻,師徒二人親密無間。兩人還去找了蕭鼎蕭厲,蕭炎沖着兩人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卻還是忍不住抱着兩個哥哥不放手。
醒來時,蕭炎嘴角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