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一杯一杯灌下,這酒比不過帝都美酒,可能與老師對坐歡飲,是什麼都比不過的。
到最後,蕭炎并未驅散酒氣,微醺地呆呆看向煉藥師。
藥塵伸手在他眼前晃動。
掌心又白又軟,卻并不會顯得柔弱。
蕭炎眼珠對着他的動作移動,趣味橫生。
在藥塵收手那一刻,蕭炎反應能力超出了他這個狀态,無法想象喝醉了的傻小夥還能有這麼快的動作。
蕭炎雙手握住,抱住了煉藥師的手掌。
藥塵問他:“你做什麼?”
蕭炎張張嘴,說不出想要做什麼。
隻是這雙手微涼,好看的緊。
“老師……”
藥塵:“嗯?”
他的手還被握着,握得很緊。
蕭炎的掌心又熱又燙。
“松開。”
蕭炎不松,隻是用含着水光的眸子盯着煉藥師。
藥塵似笑非笑:“你握着我的手不松是何意?”
這臭小子,難不成喝醉了還有抓住東西不放手的毛病麼?
蕭炎腦子裡全是昏暗燈光下,那張白皙的面容。
嘴唇很紅,很軟的樣子。
似乎……
蕭炎猛的松開手,一臉驚詫。
藥塵還以為他稍微恢複了一點理智,剛準備勸他歇息,就見蕭炎六神無主地打量周圍。
青年總算在桌上看到了什麼,伸手把藍紫花的花瓣揪下來,一股腦塞進嘴裡。
藥塵攔都沒攔住,看着醉酒的傻徒幹着蠢事。
苦澀的花汁刺激味蕾,凝神靜氣,讓蕭炎快要爆炸的腦袋稍微取回神志。
“你做什麼?”
藥塵不解,并想試試他的額頭,卻被蕭炎後仰躲了過去。
剛才還握着不放,現在又不肯讓他碰,這小子喝醉了這麼纏人的麼?
蕭炎後仰,嘴裡嚼着花瓣,苦的他一臉扭曲,卻仍然用力咀嚼。
“傻了……”藥塵喃喃道:“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翌日,天光大振。
蕭炎從宿醉中清醒,最先感知到的是嘴巴裡的苦澀,又苦又澀,簡直要了命。
蕭炎捂着嘴巴,從床上滾起來,拿過桌上的茶壺往杯子裡倒水,而後灌入口中。
喝了整整一壺,蕭炎才覺得那股子苦味稍微淡了,還在能忍受的範圍内。
有人在打量自己。
察覺到視線,蕭炎猛的轉身,隻見自家老師一臉凝重地坐在椅子上,眼珠一錯不錯地盯着自己。
蕭炎的腦子裡忽的冒出昨夜種種。
“……”
這嘴巴裡的苦味也不再難熬,甚至蕭炎該感謝它。
沒有這花瓣,估計昨夜的自己就要出醜了。
蕭炎不敢細想。
“老師……”
他吞吞吐吐打起招呼:“早啊。”
藥塵卻道:“不早了。”
蕭炎點頭:“是啊,不早了。”
話題止住了。
死一般的寂靜。
蕭炎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兒,他強打起精神,轉移話題道:“收拾好了,老師,咱們走吧。”
藥塵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些什麼,見蕭炎不欲多談,便作罷了。
二人離開邊境,前往迦南學院。
估計時間,差不太多。
兩人需途徑黑角域,藥塵決定帶蕭炎在黑角域好好磨一磨。
這小子現在還是不夠心狠,也不夠有心計,需要多操練一番。
于是蕭炎被扔到了黑角域,藥塵隻守在酒樓房間裡,分出靈魂力量看着他。
出乎意料的是,蕭炎似乎無師自通許多事,黑吃黑、耍陰招、下藥下黑手,完全融入了黑角域,竟讓藥塵大為改觀。
這個在自己面前會犯傻撒嬌的孩子,居然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麼?
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蕭炎還有這樣的一面。
陰狠的,不擇手段達成目的的一面。
可這小子黑歸黑,卻還保持着一分底線。
如此,居然讓他錯以為,靈魂力量監測下的蕭炎不是自己養大的孩子,而是那個從屍山血海裡摸爬滾打出來的……炎帝。
不,靈魂的反饋,蕭炎就是蕭炎,是他從小望到大的孩子。
蕭炎也不是沒遇到過解決不了的麻煩,往往危急關頭,會有一股力量助他化險為夷。
他會借着機會反擊,在一切事情結束後,握緊胸前的納戒,輕聲呢喃:“老師,謝謝。”
藥塵會心一笑。
這是他們二人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