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另一人略顯無奈地道:“你一個鐵骨铮铮的漢子,動不動就哭,出去可别說是焚炎谷的人。”
“放屁,我怎麼不是焚炎谷的人了!我更是天府的人!”
伴随着皮膚摩擦的細微響動,似乎此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
“我從小就以盟主為目标,我八歲的時候……”
“你八歲的時候,家族面臨覆滅危機,機緣巧合之下,盟主經過,救了你,那一天正好是夜晚,月亮高懸,盟主立于月光之中仿佛神仙一樣……”
“你!”
“說的多了,我都背下來了。”
“反正,我敬他蕭炎是個人物,但盟主因他而死,我就是過不去這道坎!”
“你還遷怒副盟主呢?他現在那副模樣你也不是沒見過,盟主離開,把他的魂也帶走了,簡直像一具行屍走肉。你也是……從一個硬漢變成了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哭包,我真是受不了!”
“你再說?!”
那之後,參雜着“幹”“你x”之類的咒罵,倆人似乎打了起來。
納蘭嫣然幽幽歎了一口氣,仰着頭,靠在柱子上。
“還真是……”
當年那個臭屁裝穩重的年輕人,居然真的能追求到他的老師。隻是,若是從未得到,也就罷了。既然曾經能與那樣的人情投意合,兩情相許,卻又驟然失去,說是從天堂到地獄也不為過。
“可惜了。”
……
蕭晨自台階底攀登而上,見到小醫仙正整理着卷軸,問道:“他這樣,多久了?”
小醫仙輕聲道:“若是說在廣場邊緣枯坐,應該有兩日了。”
順着二人視線望去,蕭炎握着花,背影消瘦,頭發簡單紮着,面無表情,怔怔出神。
“嗯。”
蕭晨應了一聲,尋了個位置坐下,幫着整理卷軸。
時間流逝。
天府上下都習慣了在各處看見蕭炎護着花的身影。
小醫仙淡淡道:“自那以後,已有一年,他走不出了。”
蕭晨悶聲點頭:“我知道。”
藥塵是個不錯的後輩,他認可蕭炎,也認可了藥塵。
“前些日子,蕭炎出手了?”
小醫仙答道:“滅了一處勢力,以前曾與他結怨,被蕭炎知道,尋過去算賬了。”
蕭晨又“嗯”了一聲。
二人到底沒什麼可聊的,便不再多說,隻是處理事務。
……
蕭炎見過風尊者後,二人交談許久。
風閑暫時不願回來。
蕭炎問了他很多老師過去的事,從老師摯友口中聽到,倒是多了許多以前不曾知曉的細枝末節。
風閑則問起二人究竟是如何情動,蕭炎隻能說自己早就動心,但老師為何會答應他,卻是不得而知了。
風閑一臉複雜,随後擺着手離開。
蕭炎撫摸着花瓣,低聲道:“老師,風老從未忘了您。”
“我也是。”
“雖然沒有你的日子很難熬,但我會支撐起天府和蕭家,這是我的責任。”
“近來無事,老師以前總說夜間修煉,可取代睡眠,要我努力追逐。可如今我卻時常陷入夢境,唯有夢境之中,才能再見到您的身影。老師,我真的,很想您。”
……
魂界——
古樸殿外,兩名鬥尊級别的強者看守着。
虛無吞炎身形出現。
“大人!”
擺了擺手,虛無吞炎眯着眼睛瞧着殿上牌匾——禁閣。
除了魂天帝,全族上下隻有虛無吞炎及少數長老方可進入。
自争奪源氣無果後,魂天帝便泡在了禁閣之中。
也不知道此人又在謀劃些什麼。
……
山脈連綿,層巒疊翠。
藥界封閉已久。
鸾鳥清鳴,銜着翠枝順着山峰直沖入雲,卻在一頭紮進迷蒙霧氣之中後不見蹤影。
片刻後,鸾鳥叼着朱果飛回,牽出一道淡淡雲痕。
“破鳥,又來啄果子!”
身穿銀白輕铠的年輕人低聲罵了一句,而後掌間凝聚出渾圓的火焰丹珠,向着鸾鳥飛速而去。
“唳——嘎!”
望着那隻鳥倉皇逃竄的模樣,年輕人捧腹大笑。
粉嫩果子從高空落下,被年輕人掌心的輕柔的風裹住,落入其手。
面上浮現一絲柔和笑意,年輕人雙眸放光,望着雲霧缭繞的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