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想想辦法,讓松田陣平這個男人嘴上充滿調侃意味的笑容消失。
谷川春見牙癢癢地看着跟在目暮警官身後的同期:“你這家夥怎麼會在這裡。”
可惡的同期挑了挑眉:“不行嗎?”
“咦?你們兩認識啊?”目暮警官看了互相瞪視的眼谷川春見和松田陣平,“太好了,想必有熟人在的話,松田君融入的也會更快一點。”
“免了吧警官先生。”松田陣平懶散地說道,“融入這種事情沒有必要,我隻是被拜托來解決一些案子而已,并不是我自己想來。”
谷川春見發誓他聽到了身邊的同僚不滿地啧了一聲:“這家夥……谷川警官,你和他很熟?”
“我和他——”
一點也不熟這幾個字被狠狠地打斷了。松田陣平攬住了谷川春見的脖子,朝着同僚露出了一個不羁的笑容:“沒錯,非常熟。”
目暮警官倒是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既然你們都認識,那麼就由谷川你來給松田介紹一下情況吧。”
“……是。”
谷川春見反手一把拉下松田陣平的隔壁,把人帶到自己的辦公桌旁。
“……你這家夥還真的轉過來了?”谷川春見幾乎是在松田陣平坐下之後就立刻開口,他不贊同地看着自己的同期,“你不好好的呆在你的爆破處,來搜查一課做什麼?”
松田陣平沒急着回答,倒是饒有興趣地看着谷川春見的辦公區:“沒想到啊谷川,你在警校的時候刑偵課明明是吊車尾,現在倒是發展的不錯嘛——嘶!”
谷川春見收回狠狠踩了對方的一腳,面無表情道:“快點回答,不然我就讓你好好感受一遍搜查一課審訊犯人的過程。”
“……谷川你真的是越來越暴力了。”
松田陣平在谷川春見殺人的眼神中舉起雙手表示投降:“我沒說謊,确實是被派過來解決一些案子的。至于解決什麼……谷川你很清楚。”
谷川春見恨不得把那副墨鏡從松田陣平的臉上扒下來,好看清楚自己的同期現在究竟到底是什麼表情。
是的,他當然清楚。
馬上又要到那個日子了。
“……我不是說了嗎,我會解決的。”
“啧。”松田陣平如他所願摘下了墨鏡,他皺着眉看着消瘦了不少的谷川春見說道,“你多久沒好好吃飯了,谷川?”
“……”
“班長很擔心。”
“……抱歉。”
“真是的。”松田陣平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又略帶無奈地嗤笑了一聲,“有的時候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那家夥的幼馴染。”
明明更難過的應該是我才對吧?
“可是松田沒辦法難過吧?”
谷川春見淡淡地說道,他看着他穿了四年黑色西裝的好友,伸手撫平了對方領帶上的褶皺:“松田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得不讓自己倒下才行吧?所以悲傷也好,難過也罷,不能去回憶太痛苦了,果然陣平醬才是最可憐的吧?”
“……你這家夥,說這種話是想被我揍嗎?”
“抱歉抱歉。”谷川春見非常沒有誠意地笑了笑,将一旁的案件資料遞給對方。
然後他頓了頓:“你不會做傻事的對吧?”
松田陣平翻着紙頁的手頓了頓,白了對方一眼:“這句話奉還給你,最好别給我惹事。”
*
傳真機發出了“咔吱咔吱”打印的聲音。
白鳥任三郎将傳真拿起來,神色緊張地看向谷川春見:“谷川警官,這次不是數字了。”
谷川春見接過傳真,将上面的内容念了出來:“我乃圓桌騎士,向愚蠢而狡猾的警察諸君通告,今日正午的十四時,我将放出吊信我戰友首級的煙花,若想阻止,就來我處,我會空出第七十二号席位等着——松田!站住!”
“等等,什麼意思?”白鳥任三郎沒明白,他茫然地看着掐滅煙頭往外走的松田陣平,“松田警官這是要去哪裡?”
“還不明白嗎?!”谷川春見急匆匆地拿起包試圖追趕他的同期,聽到同僚的話沒忍住提高了聲調,“圓桌騎士和七十二号席位,既是圓的又有七十二個座位,隻能指的是杯戶廣場上的摩天輪!”
摩天輪?
“目暮警官!麻煩你通知爆破組待命。佐藤和白鳥,帶一部隊去疏散群衆。”
“明白了谷川,注意安全。”
“是!”
警局内的走廊上,松田陣平大笑着看着從身後趕上來的谷川春見:“什麼啊谷川,很威風啊?”
“閉嘴吧松田,”谷川春見沒好氣地瞪了對方一眼,“你沖出去打算做什麼?和炸彈犯同歸于盡嗎?拆完摩天輪的炸彈就給我快點下來!”
“這我可沒法保證。”
“松田陣平!!”
谷川春見猛地拽住了松田陣平的胳膊,他幾乎是兇狠地将人怼在了牆上,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你他媽再說一遍?!”
松田陣平的腦袋嗑在了牆上,谷川春見可沒有收着力道,松田陣平完全沒有防備同期的心理準備,被怼到牆上的那一瞬間懵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也反應了過來,反手擒住了谷川春見的手腕,強行扭動讓其不得不松開自己的衣領。
“我不是那個意思。”松田陣平皺着眉說道,“你冷靜一點。”
谷川春見一把甩開松田陣平:“對,你不是那個意思,你隻是——”他咽下了從喉嚨裡滾動的惡毒語句,他的咬合肌滾動了一下,幹脆什麼也不說,轉身朝着警局出口走去。
他怕他一說話就要和松田陣平吵起來。
他真的很想說,你問我多久沒有好好吃飯了,你自己呢松田陣平?你明明有很多話想說,但是你不選擇和班長說,也不選擇和我說,你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你——
你甯願守着一塊永遠不會回應你的墓碑。
你甯願等着一部永遠不會回複你的手機。
四年。整整四年不間斷的調崗申請,整整四年穿着黑色西裝的松田陣平。這顆果殼堅硬的外表上布滿了裂痕,在時間的慰撫下扭曲成不規則的傷疤,每一道都深深地刺痛了他。
可是這些話說出來傷害的也是松田陣平吧?
算了。
關上警車車門的時候,谷川春見還是沒忍住開口詢問:“你不會食言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