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漂亮。”
萩原研二打開窗戶,看到了窗外飄着細雪的瀑布。
旅店建立在稍顯高聳的懸崖之上,下方就是寬廣的岩壁和直下三千尺的巨大瀑布。冬季裡的瀑布兩岸積滿了白色的雪花,冷空氣伴随着潺潺的流水聲傳進屋内,反而讓松田陣平打了一個哈欠。
“……小陣平,打起精神來啊!”萩原研二有些無奈地吐槽道,“這不是你選的度假地點嗎?”
松田陣平挑眉看了一眼窗外的風景,看起來對此不太感興趣:“這種類似白噪音的聲音會使人犯困不是很正常嗎——以及,這不是我選的,隻是恰好中獎了而已。”
超市辦的抽獎活動,一直對這種活動不太感興趣的松田警官隻是在結賬的時候随手一抽,就抽到了特等大禮包。
三張溫泉旅館「湯之川」的旅遊票,包攬了三天兩夜所有的遊玩項目,連吃食的費用都包含在裡面了,可以讓一家三口盡興地玩上好幾天。而恰好萩原研二和剛轉入搜查一課沒多久的松田陣平在忙碌了一個季度後難得獲得了三天的假期,本來也沒想好要怎麼過,就幹脆利用這次機會來泡溫泉了。
“啊……可惜班長沒有來。”萩原研二略帶可惜的關上窗戶,“這裡看上去真的挺不錯的。”
“沒辦法吧,畢竟要去北海道。”松田陣平靠在一旁又打了個哈欠,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煙從茶幾上拿起來放進褲兜裡,“我去抽根煙,再在房間裡待下去真的要睡着了。”
“啊!等一下小陣平,我也一起!”
萩原研二拿着手裡的旅店手冊和松田陣平一起離開了房間,冬季并不是旅遊旺季,再加上「湯之川」溫泉旅館并不是什麼熱門旅遊地點,旅館裡的客人很少,也讓這座有些年紀了的溫泉旅館顯得格外安靜。
大廳裡隻要零星幾名旅客,兩個男人推開門在細雪中走上了露台,萩原研二被凍得縮了縮脖子,斯哈了一聲後從松田陣平的口袋裡打劫了煙盒和打火機。
“……喂,你這家夥。”
“哎呀,小陣平不要這麼小氣嘛!”萩原研二搭着松田陣平的肩膀笑嘻嘻地湊上去,懶洋洋地挂在自家幼馴染身上,“下次買煙還給你~”
松田陣平白了他一眼,倒也沒真的掙脫開,卷發男人給自己點上一根煙,然後順便也給這個怨種幼馴染的煙也點上火。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松開點,敢把煙灰落在我身上你就完了。”松田陣平皺着眉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男人,換來了萩原研二黏糊糊的抱怨話語。
“啊啊,小陣平是嫌棄hagi年紀大了嗎?”半長發的男人拉長了語調,做作地抽泣了一下,還故意用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太過分了,居然為了一點煙灰就這樣要抛棄研二醬!”
松田陣平沒忍住額頭爆出了一枚青筋,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萩原研二打斷了。
半長發的男人像是看到了什麼,他把煙夾在手上,疑惑地看着遠處道:“咦……?那個是,加濑繪真小姐?”
加濑繪真,36歲,溫泉旅店的負責人,已經在這所旅店做了快有十年了,之前在前台接待他們并幫他們辦理入住手續的就是她。
此刻加濑繪真正危險地走在瀑布的邊緣,似乎在雪地裡采集着什麼東西。
松田陣平順着萩原研二的方向看去,很顯然也看到了對方。他皺起了眉:“這個位置也太危險了,加濑小姐在做什麼,采野菜?”
“不知道,不過還是提醒一下比較好吧?”萩原研二聳了聳肩,叼着煙含糊地說道,“現在是白天還好,晚上光線不好的話,這種地方真的很容易出——”
“——啊啊啊啊!!!!”
意外兩個字還沒能說出口,從旅店裡傳來的一陣尖銳的尖叫便打斷了萩原研二的話。
“?!”
兩位警官先生幾乎是瞬間猛地朝屋内沖去,松田陣平最終還是沒能避免煙灰落在身上的結局,萩原研二被煙嗆了口氣,一邊咳嗽一邊把煙頭掐滅丢進了垃圾桶内置的煙灰缸裡。
大廳裡明顯已經騷動了起來,不遠處,幾名客人面露驚愕地看着一名從客房方向跑出來的服務生,這名看上去明顯受到了驚吓的女人跌坐在地上,驚恐地抓着一名旅客,臉色蒼白地說道:“死……死人了……”
死人了?!
兩人面色嚴肅地對視了一眼,萩原研二率先上前扶起了那名服務生,後者很有默契地掏出電話報警。
“來,深呼吸。”萩原研二指了指自己和一旁的卷發男人,朝着這個被吓得連氣息都不穩了的服務員輕聲安撫道,“别害怕,我和這位帥氣可靠的先生都是警察,我的同伴已經在通知我們的同僚了,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柳井芳香。”
“好的柳井小姐,現在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
柳井芳香顫抖了一下,她哽咽道:“我、我剛剛在做客房服務,然後我……116号房的時候,我敲門、門沒鎖,一推就開了,然後……然後我就看到了北島先生……好多血……”
看來真的死人了。
松田陣平的表情凝重起來,他沉下眼眸,一邊朝萩原研二點了點頭,一邊繼續詢問道:“你有進去嗎?”
萩原研二知道自家幼馴染什麼意思,他接過松田陣平的手機,在和電話那邊的警官簡單說了兩句後就将手機拿到服務生的旁邊,好讓電話裡的警官也能聽清柳井芳香在說什麼。
“沒有!我被吓得立刻就跑了出來……”她捂住嘴哭道,“他、他就那樣面朝下的躺在地闆上,一動不動的……他身下有好多血……我、我早上還見過他,他還幫我把卡住的推車修好了……怎麼會這樣……”
“你做的很正确,清柳小姐,麻煩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松田陣平站起身,“萩,控制一下現場,我去116号房間看看。”
萩原研二比了一個OK的手勢,松田陣平重新拿起手機和對面的警官溝通着,朝着客房的位置腳步走去。
和柳井芳香說的一樣,116号房間的門大開着,根本不需要進去,隻是站在門口就能看到屋内的慘烈場景。
一名黑發的男人面朝下倒在血泊裡,他一動不動,看上去已經死了,一副沾上了零星血迹的眼鏡掉落在一旁的桌子底下,目前沒有看到兇器。
松田陣平敏銳地發現了違和的地方——地毯上的血迹滴滴答答從浴室的方向一路蔓延到床的位置,看上去像是在浴室受的傷?可是血液痕迹并不是飛濺式,而是垂直滴落的痕迹,死者身下的這一灘血泊的量也并不像是被刺中大動脈或者靜脈造成的,并且位置都環繞在上半胸和臉部,看上去更像是……吐出來的?
現場也沒有任何打鬥和掙紮的痕迹,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入室行兇。
吐血?是毒藥嗎?
松田陣平謹慎地思考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血迹。他這次隻是來度假的,也沒有想到會發生命案,手裡根本沒有合适的東西做現場取證。卷發警官準備簡單勘察一下就離開,等他在搜查一課的同僚來現場做調查。
“現場目測沒有兇器……好,你們派人來吧……我明白,萩原在控制群衆,我一會把現場封鎖———?”
松田陣平似乎聽到了一些細微的聲響。
“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