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睡覺的時候呼出來的鼻音一樣。
血泊裡的手指抽動了一下。
電話裡傳來了詢問聲:“松田警官?”
“……稍等。”
松田陣平僵硬地轉過頭,他驚愕地把注意力從電話移到躺在血泊裡的男人。卷發警官不太确定他剛剛是不是看花了眼,他好像……看到死者的手指,動了一下?!
……怎麼可能?
松田陣平的腦袋裡大概劃過了亂七八糟一大堆之前萩原研二拉着他看的恐怖電影,包括但不限于釜山行或者咒怨類型的驚悚片。
卷發男人渾身都緊繃着,死死地盯着血泊裡的屍體。
“…………”
屍體又恢複了平靜。
松田陣平頓了頓,莫名松了一口氣。卷發警官沒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肯定是被萩最近拉着看的電影霍霍的,居然會聯想到那麼離譜的事情……回頭得好好找萩原研二算帳!
松田陣平重新朝着電話那頭說的:“沒事,我剛剛———”
下一秒,屍體擡起了頭。
“碰————————!!”
一聲巨響從客房處傳來。
“小陣平?!陣平?!發生了什麼——?”
因為聽到巨響的萩原研二從外面沖了進來,半長發的男人整顆心都吊了起來,根本來不及顧忌控制不控制群衆、破不破壞現場了,直接就沖進了116号客房裡。
然後他就看到了房間裡堪稱靈異事件的場景。
他以為遭遇了不測的幼馴染好像是不慎撞到了牆,痛得連手裡還在和同僚通話的電話都來不及挂斷,扶着額頭靠在牆邊。
而按照柳井芳香所說的、原本應該是死了的受害人,滿臉鮮血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萩原研二沒忍住往後退了一步。
“……”
“……”
兩人面面相觑了幾秒。
“……”死者沉默了片刻,忽然摸了摸自己沾滿血迹的臉,眼神飄忽而迷茫地眯了起來,他跪在地上雙手開始到處摸索,“啊……抱歉、你們有看到我的眼鏡嗎?”
“……”
“……”
打破沉默的是松田陣平手裡的手機。
“——喂?喂?松田警官?!沒事吧?!”
電話裡的搜查一課的同僚被巨響吓了個夠嗆,還以為兇手暴起連續殺人了,松田陣平抽着氣揉了揉被狠狠撞擊了的額頭,抽了抽嘴角,把手機放到耳旁:“嘶……抱歉,沒事了……是個烏龍。嗯、對,受害人沒事。我和萩原會做個現場筆錄……可以,到時候給你們送過去。”
然後他挂掉了電話,捂着額頭惡狠狠地看着一旁終于摸索到眼鏡的“死者”,沒忍住露出了半月眼:“你這家夥……所以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原因!”柳井芳香不停地朝兩名警官鞠躬,“我真的以為是北島先生死了,很抱歉!!”
“哎雖然我确實是被吓了一跳啦……”萩原研二哭笑不得地安慰着看上去快要自責死了的服務生小姐,“不過沒事就好,柳井小姐也不用自責啦……呃,小陣平,你的額頭要不要冰敷一下……”
然後他就在自家幼馴染仿佛要殺人的眼神中閉上了嘴。
“不用。”松田陣平沒好氣的說道,他看着大廳裡因為所謂的“命案”被留下來的旅客們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萩,你先去疏散群衆,筆錄這邊交給我。”
“OK小陣平~保證完成任務!”
看着自家幼馴染過去疏散群衆,卷發警官挂上了嚴肅的面孔……雖然額頭的紅腫讓這份凝重的氣氛大打折扣。松田陣平假裝沒看到萩原研二欠揍的憋笑表情,從柳井芳香那邊拿來了借用的筆紙,開始筆錄的例行詢問。
然而這筆錄越是做下去,松田警官腦門上的青筋就越多。
“你這家夥!!”聽不下去了的松田陣平差點把筆掐斷,惡狠狠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什麼叫做在嘗試自制茶水的時候不小心放多了茶葉導緻吐血啊?你當茶是毒藥嗎?!”
戴着眼鏡的男人露出了溫柔腼腆的笑容,他琥珀色的眼睛彎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抱歉、那個……我是想做一些足夠有特點的飲料放在店裡賣……我最近剛開了一家新店來着,但是這次嘗試的時候原料好像放多了哈、哈哈哈……”
……什麼原料能導緻吐血啊喂?!你這玩意真的合法嗎?!
“……把你的那份原料和……茶葉,到時候拿到警視廳裡做個檢測。”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低下頭将這份看上去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的借口記在了筆錄上,“證件有帶嗎?我做個備份。”
“啊,有的,在這裡。”
男人将證件放在卷發警官的面前。
松田陣平一邊寫着筆錄一邊擡眼看了一眼那張證件。
和預想中的駕駛執照不同,這是一□□康保險證。
上面寫着男人的名字,北島千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