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沒有待到最後,他被一通緊急電話call走了。
故事會在萩原研二走後也沒有持續多久,幾位小客人中居然隻有最不信這些東西的工藤新一抽中了占蔔資格,其他人則是得到了普通的禮品劵和一些化妝品。
工藤新一最後是拿着北島千輝傾情贈送的「死神」牌走的,漆黑的卡面上鎏金燙印撒着點點金光,背面的LOGO上刻着“7/7”三個字,看上去就價格不菲。少年本來沒打算收下,但是北島千輝溫和地解釋這是神明的贈禮,是他身為人類卻被神眷顧着的證明。
然後還沒等工藤新一回話他就笑着繼續說道:“也是本店的VIP卡哦?每月可以免費占蔔三次,并且所有飲食免費,帶新人來的話新人君也享有50%OFF的占蔔優惠。”
“歡迎下次光臨哦,工藤君~”
工藤新一:“……”
越來越像是騙子了,北島桑。
晚上7點,最後一組小客人離開了。占蔔店裡的光亮按照開店時間持續到了9點,北島千輝依次将桌椅擺好,拉上窗簾,然後走出了占蔔店并鎖上了門。
男人将腦後的小揪揪解開,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店門口的木牌和植物。
在不遠處蹲點的松田陣平眼裡,北島千輝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是的,蹲點。
剛下班沒多久的卷發警官收到了萩原研二的短信,将這個所謂的「定位發送邀請函」和故事會的事情告訴了松田陣平。由于某個男人身上疑點實在過多,再加上收到邀請函的都是未成年的中學生……松田陣平實在是不敢賭。
畢竟誰都知道加濑繪真是怎麼死的。
不僅僅是因為加濑繪真。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中,松田陣平很确定北島千輝确實對催眠或者心理暗示得心應手,他絕對不止對加濑繪真一個人下手了。兩名警官被耍的團團轉,北島千輝顯然是個熟手,他非常了解如何制造混亂和清理現場,松田陣平好幾次覺得他明明快要抓到對方的尾巴了,卻硬生生地被對方溜走。
北島千輝是一個很難纏的人。
他了解人性弱點,對他人的心理以及行為的預判能力極強,洞察力幾乎和萩原研二不分上下,自控、自律、控制欲極強,他滿嘴謊言,每句話都是包裹着虛情假意的糖果,但是同時,北島千輝卻會對小孩子流露出真實的善意。他會溫文爾雅對待每一位進入他店鋪裡的客人,會定時投喂路邊的流浪貓,甚至會送腿腳不便的老人回家。
就像是一個沒有信仰的無神論者,偏偏還要穿着聖袍站在十字架前誠心禱告。
如果說這些都不算什麼,那麼最為詭異的,則是北島千輝在看着他和萩原研二的時候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令他頭皮麻煩的包容與溫柔。
他的眼中從未有過自己,但是他的眼中全部都是他們。
松田陣平不太确定這到底是北島千輝某種操控人心的小把戲,還是他真的将他們逐漸當成了朋友……但是這點無所謂,無論北島千輝怎麼看待他們,松田陣平隻會将北島千輝當成一條狡猾的蛇。
而人類和蛇是無法成為朋友的。
蹲點是個很枯燥的工作。漫長的等待裡,男人不可避免地點上了一根煙,他心不在焉地一邊透過車窗玻璃看着男人解開發圈,一邊從嘴裡吐出白色的煙霧。
北島千輝擺弄好植物後似乎是輕歎了一聲,他掏出手機,在上面摁了兩下然後放在了耳邊,似乎是在給誰打電話。
松田陣平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他的電話響了。
卷發男人啧了一聲,拿出手機。電子屏幕上果然顯示着來電是北島千輝,他再擡頭看向前方,梳理着發絲的男人站在占蔔店門口,正大光明地朝着他揮了揮手裡的電話,溫柔地笑着。
……這家夥,什麼時候發現的。
已經被發現了的話,蹲點就毫無意義了。松田陣平隻猶豫了不到半秒,便接通了電話。
“好巧,松田君。”電話裡的人輕笑道,“晚飯吃過了嗎?”
剛下班就來蹲點的警察先生那裡來的時間吃飯?松田陣平的嘴角抽了抽,不過這點沒有必要告訴對方:“吃過了。确實挺巧的,你剛下班?”
“啊,是的,我忙到現在什麼都還沒吃,已經快餓死了……”男人抱怨了一聲,“不如一起去吃個宵夜?”
松田陣平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到對方繼續說道:“今天來了幾位非常可愛的小客人們……唔,松田君聽說過嗎?關于最近流傳的怪談?”
夜風緩緩起吹氣北島千輝的發絲,男人琥珀色的眼瞳被淹沒在鏡片後面,在一輛輛車輛的燈光中與夜色暧昧不清地糾纏在一起。
“我對她們講的故事還蠻感興趣的。”他說。
又一輛車呼嘯而過。
松田陣平的咬合肌處鼓動了一下,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掐滅了煙。他知道北島千輝是故意說出這句話來勾引他的,而很顯然北島千輝也知道他們這段日子是為了什麼而接近他的。
他們就像是在玩一盤心知肚明的黑傑克,每個人的籌碼都明明白白地攤開在桌面上。而身為莊家的北島千輝手持暗牌站在燈光下笑着對他說道,先生,你手裡的點數已經無限接近于21了,你是要選擇繼續拿牌……或是停牌?
松田陣平知道他沒得選,即使他手裡的點數有爆掉的風險,他也必須跟上。
“想吃什麼?”
“都行。”
莊家大搖大擺地上了牌手的車,然後大搖大擺地白嫖了對方一餐。
“松田君最近在忙什麼案子?”等待飯菜間隙,北島千輝有意無意地問道,“最近幾天都是萩原君一個人來的,看起來松田君最近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