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剛剛開槍幹掉了拐角怪物的松田陣平啧了一聲:“喂,這樣下去不行啊,那些東西簡直沒完沒了!”
“我知道!”安室透檢查了一下子彈,他這次出來其實并沒有帶多少備用彈夾,畢竟他隻是來回收個資料,并不是準備與人火拼,“你那邊還剩多少子彈?”
松田陣平看了一眼:“不多,10發。”
“……啧。”
這個地方太容易被圍攻了,源源不斷的黑影隻會繼續消耗他們的火力……不能在這裡呆下去,得解決這個玩意的源頭才行。
然而雖然說是這麼說,但是安室透實際上毫無頭緒,他幾個小時前還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現在要他去研究這些“鬼”是怎麼産生的,未免也有點過于快速了。
安室透轉身撈起國中生:“還能動嗎?”
“可、可以!”
“走!”
平日裡看上去沒什麼特别的教學樓此刻就像是個吃人的怪物,似乎每一個拐角每一個縫隙都埋伏着嗜血的鬼怪,隻要靠近,就會沖上來将他們吞噬殆盡。
幾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樓梯間裡,兩個靠譜的大人帶着一名真·手無搏雞之力的國中生,和一名真·正大光明劃水的混子在樓梯間内殺出一條血路,在黑暗中艱難地來到了教學樓位于一樓的家政教室裡。
這裡有許多大型廚房用器材和冰櫃,這些電器散發的熱量足夠混淆那些東西的感知系統,能讓他們暫時在這裡躲上一陣。
“還剩8發。”松田陣平告訴安室透這個不太妙的消息,卷發警官抽了抽嘴角,“很好,現在我們更像是電影裡演的那種主角團了。”
安室透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的子彈也不多了。
“什麼主角團,團滅的那種嗎?”金發男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不會說話的同期,然後正色道,“你發現了嗎,窗戶縫隙?”
“啊,發現了。”松田陣平應了一聲,“殺一個就會從縫隙裡溢出來一個對吧?看起來整棟教學樓都被這種物質包裹起來了。”他頓了頓,咬牙切齒道,“解釋了為什麼門和窗戶都打不開了……啧,這簡直就像我們現在是在這個玩意的肚子裡一樣。”
“那麼想辦法在被消化之前逃出去吧。”金發男人冷靜地說道,“這東西會被熱源誤導,光源呢?火源呢?它既然能被誤導,那就代表它肯定是有弱點的,找到它的弱點我們就有機會逃出去。”
“以及……”
昏暗的教室裡,安室透銳利的眼神落在了北島千輝的臉上,又從北島千輝身上移到了他身旁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緊張而低着頭渾身發抖的國中生身上。
“我剛剛就很想問了。”金發男人露出了一個笑容,“為什麼那些東西不會攻擊你們?”
“……”
“不知道呢。”比起不敢說話的國中生,北島千輝就顯得遊刃有餘許多,他溫柔地回答,“或許是因為我們運氣好?”
“是嗎。”安室透根本不信。
“不然呢,畢竟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占蔔店老闆而已。”北島千輝滴水不漏地笑着,然後猛地轉移話題,“話說回來,透君和松田君配合得很好啊,你們之前也認識嗎?”
“不認識。”金發男人回答得幹淨利落,假笑道,“大概這就是默契吧。”
松田陣平的嘴角抽了抽,倒是沒反駁安室透的話。
通過降谷零的反應和他身份的推測,北島千輝的真正身份恐怕正是降谷零卧底的那個組織裡的一員。而他們曾經的首席大人對待這位同僚的态度?是戒備,是警惕。
卷發警官對北島千輝的危險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他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他無法幫忙,甚至無法過問。松田陣平能做的,也隻能是在北島千輝的面前盡量配合降谷零。
“是嗎。”北島千輝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淡淡地笑了笑。大概是時間緊迫,他沒有繼續糾纏,又或許因為他和安室透都知道對方的嘴硬得就和石頭似的,繼續拉扯也不會得到什麼結果。
“這裡藏不了太久,你們準備怎麼做?”他問。
“先找教學樓内的電源配電箱。”
“你打算把電力供應恢複?”
“燈光也會産生熱源,況且我也不知道光源對它們到底會不會有影響,不過試試總比幹坐着等死好,不是嗎?”
安室透轉頭看向北島千輝,露出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微笑:“說到這裡,千輝君可以幫忙去找一下電源配電箱嗎?”
“不會被攻擊的話,千輝君有天然優勢呢。”他笑眯眯地說道,“當然,我不會讓千輝君一個人去的,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這位小朋友就暫時讓松田君看照一下,怎麼樣?”
松田陣平聳了聳肩:“我沒意見。”
北島千輝也沒意見。
有意見的,是那個國中生。
“那、那個……”
男生有些緊張地擡了擡手,而僅僅是這個微小的動作,對面幾個男人堪稱銳利的目光就瞬間盯了過來。
國中生沒忍住咽了咽口水:“我、我是想說……電箱的位置你們大概找不到……我知道在哪裡,不然讓我去吧?”
松田陣平挑了挑眉:“你不害怕?”
“……不怕!”
“不怕也不需要你去,我想我們幾個都還沒有懦弱到需要讓未成年頂在前面。”松田陣平直接駁回了熱心小朋友的請求。
國中生語塞了片刻:“可是它不會傷害我的!”
安室透在聽到這句話後眼神沉了下來,他的面孔有那麼一瞬間流露出了屬于波本的神色,幾乎鋒利地想要将面前的少年剝開。
“你怎麼就能确定它一定不會傷害你?”金發男人冷聲問道,“你知道什麼?”
隻有14歲的未成年哪裡見過這種仗勢?國中生幾乎是立刻就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地瑟縮着往北島千輝的身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