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接近遊輪的最頂層,便越是安靜。
優雅的紳士挽着紅裙美人的腰,領着對方緩緩穿梭在走廊間。走廊上流淌着輕音樂和淡淡的熏香,兩側有着幾扇明亮的落地窗,透過它們可以看見沿海絢爛的夜景,那些城市燈光星光點點,像是一顆顆明亮的珍珠,鑲嵌在夜空和無盡的海水之中。
他們走過奢華的宴會廳、喧鬧的主餐廳、各式各樣的貴賓室,幾名保镖默默地跟随在他們的身後,奧康内爾一邊走着一邊細緻地向心儀的獵物介紹着每一個房間的設計理念和背後的故事,他看上去就像是個睿智而風趣的先生,溫文爾雅又風度翩翩。
但谷川春見知道那都是假的。
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實際上心底牙都快咬碎了,這個臭流氓一隻在有意無意地占他便宜,可憐谷川春見一邊在心裡都已經将那隻手剁成肉泥了,表面上還得想辦法套對方的話。
實際上,如果可以,谷川春見原本是想讓北島千輝或者弗洛特來幹這活的。
但是很可惜,兩個人格在女裝這個事情上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單單是塑膠假胸和高跟鞋就能讓北島千輝鐵青着臉如同螃蟹般走路,弗洛特倒是能穿,隻是他得當個啞巴美女,因為他一說話就會暴露出他是個男人的事實——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換波本或者蘇格蘭來女裝,但是按照貝爾摩德的話來說,那就是波本活像是西伯利亞狗熊套了個裙子,而蘇格蘭……
蘇格蘭當時和善的笑容讓弗洛特和波本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結果就是,有着豐富女裝經驗并和貝爾摩德學過一些僞聲的谷川春見……頂了上去。
谷川春見:……
谷川春見:強顔歡笑.jpg
他還能怎麼辦呢,還不是隻能微笑着接受現實?哈哈,沒關系,他已經習慣了,人生不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嗎,他都已經經曆過那麼多糟糕的一天了,隻是被個死變态摸摸屁股又算得了什麼呢?
“啪!”
紅裙的美人一把抓住都快落到自己臀部上的手,她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柔柔說道:“非常壯觀,奧康内爾先生,「維多利亞」不愧于她勝利的名号,這艘遊輪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美麗并令人贊歎——”
“隻不過,似乎還少了些什麼。”
船隻微微傾斜,懸挂着鑽石的吊頂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月光順着落地窗灑落在猩紅的地毯上,在靡靡之音與缭繞的香薰裡,夜風帶着深海的氣息卷席而來,漆黑的深海中不斷有陰影閃過,它們盤旋在遊輪之下,像是一片無法被驅散的烏雲。
“那些房間的設計理念和故事都很有趣……但那有趣的太「普通」了。”
紅色的美人蛇偎依在人類懷中,她饒有興緻地玩弄着那隻戴着婚戒的手,意味不明地問道:“就沒有更有趣一點的地方嗎,萊安?”
奧康内爾的臉頰不受控制地抽動了兩下。
“……哦,當然。”他的眼中充滿了貪婪的欲望,“跟我來,艾琳娜——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與你分享獨屬于我們的美好時光了。”
*
遊輪最頂層,獨占了整整一個平層的豪華套房内。
“哈哈!奧康内爾,你來得也太遲了!”
幾乎是奧康内爾剛推開門,谷川春見就聞到了屋内火熱的氣氛。他有些不适地皺起了眉頭,這裡的氣味太雜了,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雪茄帶來的煙草味、酒味、海腥味,這些亂七八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伴随着房間裡的歡聲笑語逐漸變成了一個又一個放蕩的音符,讓人倍感不适。
「……别沖動。」隐蔽的耳麥裡傳來蘇格蘭的聲音,「奧康内爾的生物樣本已經拿到手了,解析位于船艙的生物密碼鎖還需要一點時間,波本在過去協助你的路上——我知道你想揍他,但你先忍忍。」
他頓了頓:「忍不住也别把他打死。」
說得輕松!諸伏景光你有本事自己來幹這活啊!!
谷川春見憤憤地抿了抿嘴,在聽到耳麥裡傳來貝爾摩德沒忍住的輕笑的時候就更不爽了。但是不爽也沒辦法,他看了一眼在門口站成一排的活像是木頭樁子的幾名保镖,又看了看屋内幾名滿臉絡腮胡子的外籍男性和他們身旁穿着清涼的男女,面無表情地坐在了奧康内爾的身邊。
“哦……奧康内爾,看看!我的朋友,你這是帶回來了什麼?”
之前大笑着的男人放肆地掃蕩着眼前的臉色不是很好的美人。
“一朵小玫瑰?”他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眼光不錯,奧康内爾。但這位小姐看上去就很難搞,反抗的太厲害會搞得太血腥,很難收場,我還是比較喜歡在床上主動一點的——啊,抱歉,我是不是說的太直接了?”
他随意地将手中雪茄的煙灰彈在地毯上,抱着身旁的人親了一口,眼睛卻依舊惡劣地盯着新入網的獵物:“看着就很帶勁,但肯定沒我們家甜心花樣多……不過偶爾嘗下鮮也挺有趣的,對不對?”
“真無禮,邁克爾——别往我地毯上彈。”
奧康内爾嫌棄地皺起眉頭,他安撫地拍了拍谷川春見的腰,卻并沒有否認的邁克爾話,僅僅是輕描淡寫地轉移了話題。
“這位是艾琳娜小姐,與克麗絲一起來的。哦,艾琳娜,真抱歉,邁克爾這個家夥就是個精蟲上腦的蠢貨,”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人,眼神深情而柔軟,“别在意他,今晚是屬于我們的不是嗎?”